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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投奔(1 / 2)

 何水花感到一阵凄凉好像孙茂不是普通的知青倒像是自己的弟弟了如果不是以弟弟看之这悲痛凄凉之感又是从何而来呢。()

何水花愣愣地坐在炕前好不目的的看着窗外坐久了便到院里取晾在绳上的汗衫薄薄的白布汗衫洗的洁净一年了无数次洗刷布几乎透亮了何水花从绳上摘下为了弄平抽住衣服两边使劲抻抻抖抖。

没料“吱”的一声汗衫被扯出两个大口子何水仙大惊忙又用手轻扯其它地方其它地方也应声裂开。呦!衣服糟了再找一件吧她记得箱子里还有一件可是找来找去却没有找到。她这才起那件衣服给电死的房东闺女时穿了。现在自己没衣服穿了怎么办?向其他知青要怎么可能开口呢?再说开口了人家不给怎么办那不是自找侮辱吗?翻翻衣袋找找箱子找出了三元五角钱对明天到定襄县城买件衣服吧顺道逛逛县城还没去过定襄县城呢?

“小师傅请把那件白布衫拿给我看。”何水花指指那件挂在柜台的白布衬衫对年轻的售货员说。

售货员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她把衬衫拿下何水花接到手里比了比差不多便问:“多少钱?”

“两块钱。”何水花交了钱刚要迈步那售货员低声说:“大姐你是北京知青吧?”

“是啊?怎么了?”

“你们北京知青也穿这衣服?”

“这衣服怎么了?”

“这衣服土吹。”那售货员姑娘低声说。

“土有甚不好我们来山西穴队还怕土?何况我们家又是北京第一穷。”何水花自嘲地说。

“甚?北京第一穷?甚么意思?”

“就是北京最穷的人了。”

“笑话笑话。”那位年轻的女售货员笑了笑说。

何水花家文化革命前家在北京不算最穷的更不是北京第一穷。家里有三姐妹她是老大母亲没二作父亲解放前是个解放军连长解放后转业在北京一所中当总务主任每月十元钱在北京生活算是中下层。

转变就在文化大革命生造反打校长父亲挺身保护并说:“老子打过日本人打过蒋介石还怕你们这些狼崽子?”红卫兵说他诬蔑红卫兵说红卫兵是狼崽子红卫兵的总指挥**便成什么了上纲上线他变成诬蔑伟大领袖**了。他不服红卫兵便用皮带抽他他夺下皮带和他们对抽把一个红卫兵头头眼睛抽瞎了一只那个红卫兵便组织人深夜把他抓走头套上麻袋乱棍打死了尸体扔在街上还给他戴上对抗文化大革命反党反革命现刑分子。

这一下何水花家的天倒下来了父亲死了工资没了家里没有经济来源一家人只靠以前攒下的一点钱度日上个春节回北京何水花母亲告诉他家里只剩三十块钱了找父亲单位没人理找街道街道不管说好人还没饭吃呢反革命家居没吃的就自生自灭吧!

何水花妈妈说:“这是让咱们娘几个自杀啊咱们偏不死我就不信太阳落下第二天就不升起来咱们要饭。”娘几个要反又让工人民兵和街道小脚侦缉队抓起来了。说要反丢北京的脸不让要饭又不给活路喝水话的母亲只得带着何水花的两个妹妹晚上上菜站或食堂捡点剩饭剩菜回来填肚子何水花穴队别的知青都说苦何水花觉得比起母亲河妹妹在北京挨饿捡垃圾她穴队就算好的了最起码有口吃的。

母亲已经半年没来信了何水花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家里出了什么事。

“何水花你妈来了!”中午何水花正在屋中休息董秀芬领着以为四十岁上下的妇女进了院子。

何水花忙从炕上爬起来到院中一见果然是妈妈来了何水花忙问:“妈你怎么来了?”

何水花的母亲面露凄然的笑疲惫地说:“我来看闺女不行么?”

“行行!”何水花忙把母亲让进屋。何水花见母亲只拿个头巾包着的小包不像别的知青父母来探望子女时大包小包的拿着便问:“您来这儿没带东西?”

“带什么东西呀在北京穷的西北风都喝不上了。”何水花的母亲苦笑着说。

董秀芬见状知趣地说:“阿姨您呆着吧我就不陪您了水花你妈找你找到我那儿我就给你领来了。”

董秀芬走后何水花的母亲坐在炕上望望屋里又望望何水花“唉”长长地叹口气。“水花呀妈找你不为别的妈和你俩妹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前些日子妈和你俩妹无法生活就到你爸的老家保定那的农村去了可是人家也只管几顿饭说地少不接收。

住了半个月娘仨只得又回北京这么忍饥挨饿的我和你俩妹向来投奔你又怕人家不接收所以我就先来探探路瞧你们大队能接受我们不?”

望着母亲苦涩的目光何水花心里十分难受她也是个二十岁的姑娘了谁不说家里好在人前有面子谁愿意让人说家穷家里吃不上饭从北京讨饭都要到山西了这是个太丢颜面的事可是事逼到面前躲是躲不过的她不能看着母亲河妹妹饿死啊她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我去找大队问问去。”

何水花的母亲在屋里等了一个来小时何水花便回来了。何水花母亲见回来的挺快心里便觉得事情可能没办成问道:“怎么样?”

“唉”何水花叹了口气:“大队革委会主任和书记一听这事挺惊讶问为甚要来这儿落户?我答:跟我在一块儿。

俩人商量了一下说:村里不会再让外人进来了知青穴队时县里给的任务不接受不行况且也给村里盖房钱还给知青粮食大队也知道知青在村里不会永远呆下去终有一天会走的你母亲她们来可能来了就不会走了所以我们不能接收。

我就央求说:求求您接受她们吧!

不会的!这事不行。革委会主任李目和大队支书李建文异口同声地否定。我见求了几遍都不行便忿忿回来了。

妈您能不能在别的办法啊?”

“别的办法能有啥办法我们是女人啊?”

“我们是女人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哎办法倒是有啊就是对不起你死去的爹了。”

“为甚?”

“除非你娘带着你俩妹妹改嫁。

“您嫁人?”

“对。”母亲的目光躲开何水花的目光。

何水花沉默了。何水花的母亲对着窗台的一口小镜子理了理头何水花现母亲虽然已经快四十岁但是身材修长皮肤白净瘦脸亮睛头乌黑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宛然是个半老美人不禁说道:“妈啊您还挺漂亮的?”

母亲回头看了看何水花说:“我当年也是八大胡同里的一个头牌要不是我长的漂亮你爹是个解放军能不顾政治影响把我娶回去?”

“什么八大胡同?”何水花不解地问。

何水花的母亲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本来我不说怕给你爹丢人可现在咱娘几个混成这样了还怕什么?你姥爷是个商人在北平做买卖赔了钱欠了高利贷人家看我漂亮就拿我抵债卖到了八大胡同八大胡同就是妓院你娘我长的漂亮十六岁就做了头牌那时有钱人见我都难隔着玻璃和我亲个嘴还得十块大洋吃香的喝辣的日子不错解放那年妓院取消了让我们从良你爹是工作队的解放军见我漂亮就让我当改造队的队长后来就收留了我和我结婚了。”

“你们哪年结婚的?”

“五零年啊你没结婚就生我了?”何水花终于问出了压在心里十几年的问题。

“这你不是你爹生的。”

“那我爹是谁?”

“谁知道那么多人我能记住谁?”何水花母亲的声音低了下来。

何水花惊奇地张大了嘴怎么自己不是父亲生的可是父亲待自己却十分好比两妹妹都好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不光自己不知道这世界恐怕谁都不知道。“哎呀!我的妈呀?!”何水花大声说:“我是不是你生的呀?!”

何水花的母亲瞅瞅何水花:“你当然是我生的了瞧你那样和我差不多哪像你那俩妹妹一点都不俊。”

坐了几个钟头的火车何水花母女到了大同何水花劝母亲回北京可是母亲说:“回北京咱家那点底子人家一打听就知道了。难嫁个好人啊嫁个穷人再过穷日子顶什么用不如嫁远点山西煤多煤矿多煤矿工挣钱多一个月十元呢听说大同有煤矿到大同煤矿看看吧。”

出了火车站她们向人打听去大同煤矿咋走路人告诉她们到煤矿还有几十里路呢要坐车并告诉她们车站的位置。

她们正往汽车站赶便见两辆高帮解放牌大卡车停在路中一个站在车下用喇叭喊:“去煤矿的快上车去煤矿的快上车!”母女以为这就是去煤矿的公共汽车心里还疑问怎么公共汽车是大敞篷。

陆陆续续两辆车上站满了人男女都有车下拿喇叭的人喊:“都上车了吗?”

车上人答:“都上车了。”

拿喇叭的人看看手表说:“好集he时间过了开车吧!”跳上车头的座位两辆车便陆续开动了。

何水花随着车的摇晃慢慢听明白了原来她们坐的这车不是公共汽车二十张家口市组织张家口市的职工到大同煤矿来习忆苦思甜来了去大同煤矿看日本人杀害中国人的案例煤矿里的万人坑。何水花正要悄声向母亲说明母亲忙向她摆摆手又指指嘴何水花知道母亲示意她别说话于是便把冲到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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