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高岳,在以前的那个时代你可是连入圈和站队的资格都没有!”
至此高岳虽然心愿已定,可还有许多实际操作里的困惑,这些东西问刘德室、卫次公等是根本得不到像样的答案的,而那位在朝中低调为官的老者有些话又是讳莫如深,而眼前这位大美人号称居于相门府邸七载,为何不直接问她呢?
于是高岳拱手拜伏,准备问出第一个问题:“炼师......”
“哎。”帘子后的薛瑶英挨近三尺,高岳能看到她的杏眼星眸,举起手来带着些嗔怪,“瑶英的心根本不在三清当中,女冠不过是个身份掩饰,就直接唤我的名字,我也称呼你为逸崧,好不好?”
高岳只觉一股馨香迎面而来,让他浑身从头到脚麻了一番,随后他镇定下来,继续问了第一个问题,“炼师,我唐以明经、进士两科取士最多,而明经科却更易考中,我愿去应明经科,如何?”
听到这话,薛瑶英毫不掩饰脸部表情的鄙夷,“唉?明经科......是,明经毕竟也是我唐选贤的孔道,一旦登第于主司,去民田而就吏禄,运气好的话,同样可累进至于卿相。‘渔者所务唯鱼,不必在梁在笥;弋者所务唯禽,不必在在缴’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可是逸崧啊,你只看到了明经当中寥寥的成功者,又怎知绝大部分明经及第后十年守礼部选又十年守吏部选的酸楚艰辛?九成明经踏入仕途三十年,能食朝廷官禄的年份怕是不超过三年,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蹉跎?再者,我唐设明经科的目的是什么,根本不是为庙堂台省准备的,而是为填补偏远下地的县令、县丞、县尉之流的空缺,所以能粗通诵读经义即可,这个目的也决定了,九成明经一辈子就在这七八品的官阶上来回打着转转。怎比及进士第,出身便是清流紧要、公卿滥觞。逸崧居然如此发问,岂不是舍本逐末?(1)”
原来如此,高岳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明经科是为地方基层官吏而设的,而进士科则是专门为京廷公卿而设的,两者的发展路线迥然不同,不能用个例来否定整体。
接下来他便问了第二个问题:“炼师,我现在手中有五百贯,马上十月又有出售淇水别业所得的钱财,愿合在一起弃文从商,又如何?”
结果薛瑶英仰面大笑,看起来觉得是不可理喻,然后她便对高岳说,“今日逸崧去西市秤行南的小海池,可知那里是谁的产业?”
“不知。”
“小海池的主人名叫萧,正宗的兰陵萧氏后裔。他最早是准备考进士的,可惜连考十年也没有中;随后他心灰意冷,出家为道士,辟谷修行时瘦得脱形,差点饿死;然后才下决心从商,追逐什一之利,没几年就拥有了小海池的柜坊、邸舍、店铺、水无数,现在是富可敌国。”
高岳一听,对啊,其他路走不通时,这当商人也是条很好的出路嘛!他以前看“终点小说”,好多都是写在大唐如何经商的,虽然他本人是历史系研究僧,对里面的槽点有些不屑一顾,但不能否认中晚唐时期商品经济的蓬勃发展啊,自己完全可以在大好形势里分一杯羹嘛,当个“无冕王侯”不也很好?
可很快,薛瑶英就继续说到,“可是逸崧啊,你可知萧是如何发家的,他是如何得到小海池这片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