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们母子分别二十年多年,如今希望破灭了,只好劝她再要一个孩子,所以她才有了希望,如果救不了沉香,你想她还能再活下去吗?”刘彦昌指着三圣母道。
杨戬就这样任由刘彦昌这个凡人扯着,呆呆的看着妹妹,二十年的囚禁,是自己亲手将她压在华山之下,自己的法力加上沉香的法力,已经将她冲击的赢弱不堪,如果真救不了沉香,那她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精明如斯的二郎显圣真君,如何能看不透刘彦昌真实而自私的想法,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望着妹妹憔悴的容颜,他轻轻的挣开了刘彦昌手,最后深深的看一眼妹妹,转身离开。三妹,只要你活的幸福,三界之事,沉香之事,都让二哥一个人来承担,如果有幸,二哥或许能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沉香。
“怎么?难道他们真的不想救沉香?”玉鼎真人吃惊的问道,同时也唤醒了杨戬。
“师父,用我的吧。”悲痛神色一闪而过,随即换上的又是那份千年不变的淡定。
“你?”
“用我的心,我的血,重铸沉香的肉身。”杨戬微微挺起胸,刚刚的疲惫一扫而光,举步迈进洞中,沉稳刚毅。
杨戬平躺在石塌上,胸口坦露在外面,麦黄色的肌肤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那是多少次征战,多少回降妖服魔时留下的,没人能数清,微微起伏的胸口,隐隐能感觉到那颗跳动的心,沉稳,冷静,清傲,高贵。
看着静躺在石塌上的人,再看看自己从杨戬手中接过的利刃,玉鼎真人求救的看着老君,老君双目低垂,表情没有丝毫松动。
“师父,不要迟凝了。”杨戬平静的催促着玉鼎真人,似乎这件事与他无半点关系。
玉鼎真人用力的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里却什么也咽不下去,他尽力的平抚着自己狂跳的心,握紧手中的刀。却突然对着老君跪了下去:“师伯求求你了,我实在下不了手啊!”
老君的叹息,自从知道这件事开始就没停止过,而进洞这短短的几个时辰却似乎叹尽了上万年的愁苦。他缓缓的接过利刃,玉鼎软软瘫坐在石塌之下,双手掩面,无声的悲哭。他玉鼎真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收的徒弟个个都不让自己省心。
老君挥起利刃缓缓割向那个并不宽厚的胸膛,杨戬运起九转玄功护住心脉,静静的感受着刀割骨肉。痛吗?不痛,这点疼痛对他来说真不算痛,所以他必须调集起全部的精力,等着后面的痛楚。
骨肉分开,面前跳动着一颗血红的心脏,血红之中泛起片片银芒,那是天下至阴至冷之血,如此绝冷的心却冰晶玉洁,纤尘不染,饶是老君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这样一颗心他也不忍伤害。
看到老君的迟凝,感觉到着法力的流失,杨戬提起一口气轻声道:“道祖莫要手软,若杨戬命绝于此,决不也怨恨道祖。”
“作孽啊!”老君微微平定一下心神,手中的利刃缓缓割向那颗跳动的心。裂心之痛,可何人真正尝过裂心之痛?血肉一点点活生生被剥离,杨戬已然痛的神识模糊,却依旧支撑着,不敢移动分毫,不让自己昏死过去,他只有保持清醒,才能将鲜活的血肉铸成沉香的肉身。
看着杨戬疼的死去活来,老君手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中的刀依旧仔细的一点一点将心脏沿着一条暗红色的线剥开,不能触到心脉,他知道此时他的手哪怕微微有一丝颤抖,就能要了杨戬的性命,可越是如此,这痛苦的“刑罚”就越加漫长。
疼,疼。疼!这一天之间几乎就把上千年的疼痛加一起让他承受,杨戬拼命的让自己想着妹妹,想着少年时与妹妹欢乐的相处,想沉香,想在河边那个活泼的少年,想他开心的叫自己舅舅。
好像有一万年,可自己还没有活到一万岁,怎么能有这么长,可就是这么长的煎熬……
终于结束了,一道温暖法力护住这仍跳动的半颗心,虚无的一道银光将失去的半颗心补上,法力轻拂,割开的胸口已经合拢,只留下一道深紫色可怕的疤痕。
“好了。”随着老君这两个字出口,杨戬神识猛松,终于昏了过去。
“徒儿啊,徒儿啊,你这是何苦?他们都不要沉香了,你又何苦非救不可?”玉鼎真人爬起来,抱着昏死过去的杨戬,痛哭出声。
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杨戬灰白双唇竟扯起一抹笑意,小心的喘息着说道:“师父,徒儿还没死呢?”
“你再折腾下去,连师父这条老命都疼死了!”
“师,师父,你再哭下去,徒儿就烦死了。”杨戬疲惫的闭起眼睛,却满足的感受着师父怀里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