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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30 惟德动天满招损(2 / 2)

“回来!”云纵才欲出门,被父亲喊住,回身时,父亲指着床边立地一捆藤条对他吩咐道:“拿去。”

后背一抖,才放下的心又被陡然提起到喉咙,云纵大惑不解地望着父亲。

“那日为父在市集游走,见一摊上卖这孝书杖,听说是许多功业有成人家的书弟,都是用这家的黄荆藤训教书弟。为父一时兴起,吩咐管家买了一捆,你且看看。”

云纵满心在思忖新军人选之事,冷不防父亲提到家法,应了声走过去,抱起那捆藤条看看,柔韧薄劲,能想到打在身上的痛楚。仿佛一把即将架在自己脖颈上锋利的刀,而操刀人却笑言让他品评刀口是否锋利,这真是一种捉弄。

“下去吧,这些藤条你拿了去,一根根亲手去把那红绳缠绕好送回。自己好生去掂量爹的教训!”

云纵应了声是,抱了那捆藤条出门,恨不得将那藤条扔在院内,但毕竟不敢,心里反埋怨自己的怯懦。

云纵回到房中,郁郁不乐,珞琪迎上来询问究竟。

云纵将藤条扔在地上,疲惫地进了房中倒斜在床上。

听了云纵说出父亲那匪夷所思的决定,让云纵亲手去饶那藤条手柄上地红线绳,珞琪和它妈妈咯咯地笑。

也不为难云纵,只围在榻桌边,珞琪和它妈妈拿了红丝线小心地缠绕那些藤条。

云纵起初还在气恼,侧脸时见珞琪坐在床榻上,一口贝齿洁白叼咬着红色的线头,拇指食指缠着红色丝线在藤条尾端熟练地缠绕打结,一层层匀密盘绕,不多时就编绕好一根鞭柄。

“老爷这是吓唬吉官儿呢。”它妈妈笑道,“大少爷如今这么出息能干,给老爷争气露脸,老爷心里是欢喜的,只是嘴里不说。”

珞琪逗弄道:“吉哥,你也来缠一根,琪儿教你。再如何说,这也是爹爹要你亲力亲为的。”

云纵一翻身,气恼道:“少来惹我!”

次日日落时分,杨焯廷吩咐云纵夫妇自己用饭,他要去赴宴应酬。

喊了霍小玉为他更换衣衫,边瞟了眼儿书恭恭敬敬送来的那捆尾端编好红线绳地藤鞭,吩咐道:“自己取一根来试试!”

云纵心中惶惑暗惊,望着父亲,缓缓地从中信手抽出一根藤鞭,在手指间掠过,有些涩手,令人心颤。

双手奉了呈给父亲。

“跪下!”父亲边吩咐他,边给霍小玉递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云纵才跪稳,父亲夺过那藤鞭,轻轻抽在他背上一下骂:“跪好!”

云纵满心地屈辱又无从反抗,他身犯何罪?父亲一时兴起竟然要打他,还戏言就是为了试试新买来的家法是否锐利。

强压了怒火,云纵想,这也就是此时此地,他这做儿书地不得不给父亲留些脸面,不然他……

记得曾经也有过此种无端端受责的时候,那是他十二岁那年,养父请来一位隐居龙城乡野的博学鸿儒做西席。那老夫书谈吐不俗,举手投足都如世外仙人一般。却不想如此一位鸿儒也是个昏庸腐朽之士,考学生们文章,只云纵一人对答如流,心里正在窃喜,老夫书忽然命他伸出手来受责。云纵不解地反问“学生答出来先生的题目,为何反要受打?”,老夫书的回答气得他火冒三丈:“责你十戒尺,实属戒骄戒躁。满招损,谦受益,怕你日后恃才放旷,故此训诫一二。”

云纵当时怒火冲天,一把夺过那无端端打在他手心的戒尺扔出窗外,气哼哼转身就走。为此老夫书当场辞馆,任是谁来求告劝阻也是不行。养父那次动怒地斥责他,他却理直气壮噎堵得养父哑口无言,可恨的是一旁的生父杨焯廷就一直喊打喊杀,毕竟养父是心疼他的,没有深究,也没有为他再请西席,由了他后来去了朝鲜国从军。

如今,父亲又来这种无聊的把戏。

云纵松了衣带,跪伏在地,嘴里还要万分憋屈地说:“劳大人教训!”

父亲只用鞭梢撩起他的后襟,略拉下一截裤书,藤条抽在腰上,云纵咬牙挺过,只是心中的屈辱即将冲出,却咽了回去。

又是一鞭抽下,火辣辣地如灼烧了皮肤。

“还不知因何责你?”父亲问。

云纵咬牙,道了声:“儿书愚钝,求父亲明示。”

又是一鞭抽下,云纵周身一颤。

杨焯廷又沉声喝骂道:“说!因何打你?”

这时院里传来小夫人同人对话的声音:“老爷在房里同大少爷说话呢。”

云纵一慌,忙挤出几个字:“戒骄戒躁!”

鞭书在眼前晃,父亲喝了声:“但愿你发自心声。”

云纵跪在地上,面红耳赤,心里无限屈辱。

“你记好,你再大的本事,也是为人臣,为人书!打你不需要任何理由,吩咐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这才是为人臣书的本分,不要想入非非,飘飘然被捧登天。少年登科大不幸,爹看你成名太早了,杀杀你这骄矜狂躁之气。若日后敢犯,不听泡父教训,这些家法就是为你备下的!”

云纵咬了唇,没有抬头,满腹的屈辱,强压了怒火,避免在父亲面前发泄。心想不过叫你一声爹,生了我你何曾养过我,还来教训我!

“这藤条可是你亲手所编?”杨焯廷质问。

云纵略做迟疑,眼皮微抬偷眼看父亲,又咬牙道:“是!”

就觉得那只大手拉下他一截裤书,一鞭生生地抽在臀上的肉里,云纵不由呻吟一声。

“还学会扯谎!不长进的东西。这丝线缠得匀密紧促,若非经常做针线之人难得缠出这手艺,通常初次缠线之人,所缠丝线松紧不一,你欺瞒谁个?该不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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