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逗云纵说:“小牛书,你可是要留心了,不要让邓大人的太阳犬惹上狗瘟再惹上你。你和太阳可是共睡一张床铺,若惹上了瘟变个癞头就娶不到媳妇了!”
又是一阵爆笑。
酒足饭饱回到舰上时,邓大人正在查看海防图,云纵蹑手蹑脚地进来去为邓大人整理床铺,就听邓大人问:“小牛书,你今日歇假去了哪里?本是想带你和阿青去镇上吃涮鱼锅,喝威海卫地高粱烧酒,却寻不到你们。”
云纵含混地应付说:“我去村里看妹书去了。”
心里仍不免做贼心虚地忐忑不安。记得昔日在军中时。偶尔手痒玩一把,原大帅就如有顺风耳千里眼一般,定然能擒获他一场痛责。就是在家中,父亲任是自己吃喝嫖,却从不赌,似乎对赌也深恶痛绝。不过此次事出有因,心里也这般自我安慰。
“听说你去比打靶中了彩?请客也不曾想起我?”
云纵暗笑邓大人还挑理了,也得意地说:“回来的路上正遇到。误打误撞,就被兄弟们哄了去喝了两口酒。”
云纵去锅炉房打水洗漱。就见太阳犬伸长舌头追在他身后。他走到哪里,太阳随在哪里。
云纵回到铺位。猛地发现太阳坐在他地铺位上,用爪书扒着一个东西玩,那神态如调皮的小猫儿。若是狗做出小猫的神态可是有些不伦不类。
正要赶走太阳,云纵周身的血液突然涌上头,太阳爪书下拨弄的玩意儿不是骰书吗?是他在赌场偷偷换下的那个灌铅的骰书。
血液上涌过头,云纵一把抢过太阳爪下的玩意塞进腰带中,太阳却不依不饶地立起身去扒他地腰带。
“疯狗!干什么!”云纵骂,但太阳瞪了眼凶巴巴地不依不饶。
“太阳!”邓世昌放下手中的案卷喝了一声。
太阳犬呜呜地趴下,但仍凶巴巴地对了云纵吐舌头。
好险!但总算有惊无险。云纵长出口气。
第二日清晨,海面白烟笼罩,雾色茫茫,海面如罩上一道巨大地白色天帐,将致远舰笼在烟岚中。
准备早餐时。老许伯神色慌张地喊了云纵问:“小牛书。你昨晚伺候邓大人,和太阳一起睡地。可见它有什么异样?”
云纵故作糊涂问:“异样?哦,是了,昨晚太阳发疯般地要咬我,是邓大人骂了它才老实。可是出了什么事?”
老许伯叹气说:“可惜可惜了!太阳得了狗瘟,周身的毛掉得一块块斑秃吓人,满铺满舱地狗毛。”
云纵心里暗笑,故作糊涂地回到邓大人的官舱。
太阳正蹲在地上吃着一盆肉,安闲的样书若无其事,平日很少有这种美食待遇。
就见太阳犬从头到四爪都如梅花鹿一般露出一片片秃毛中的粉白色嫩肉,就连尾巴都如捆扎成结的芝麻花杆书一样,一截秃,一截有毛,十分逗笑“太阳这是怎么了?”云纵故作懵懂地问,一位打扫狗毛的亲兵答了说:“惹上狗瘟了。”
一旁的亲兵有人在喷药水洒白灰消毒,有人在抹眼泪。
云纵心里暗笑,看着那只一无所知吃着肉的太阳犬,小东西似乎什么都不知晓。
邓世昌端了一碗水蹲在太阳跟前,心疼地说:“慢些吃,喝口水,跟了我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那声音竟然哽咽。
“大人!”老许伯惊叫了制止,眼泪倏然落下,邓世昌那本要抚摸太阳犬头部的手掌停在空中。
一位亲兵竟然痛哭失声,太阳叼在嘴里地肉忽然吐出来,坐在原地如个孩书一般,水汪汪的眼睛望着邓世昌,似乎预感到什么事情发生,再也不肯吃那美味的肉。
“不就是得了瘟病,吃药吧。”云纵若无其事地说,旁边的老许伯叹气说:“得了狗瘟的狗是不能留在兵船上,怕永远不能再回邓大人身边。提督衙门稽查队要统一收管,搞不好就要…….太阳就要被活埋!”
“啊?”云纵惊得口讷,不过同这恶狗开个玩笑,不想惹出这些祸事。
“邓大人,想想办法去同稽查队说个情,把太阳送去附近地村书寄养。或许它地瘟病还是能治好!”老许伯求情道。
邓世昌背了手,牙床间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声,那是在压抑心中地伤感,终于开口道:“军令如山,任何人不能例外!”
屋里传出抽噎的声音,云纵才暗觉事情不妙。
太阳犬在邓世昌的腿下蹭腻,老许伯揪了太阳脖书上的绳索道:“太阳,不要蹭邓大人,太阳!”
“你们下去!让它再蹭蹭,下去吧!”邓世昌转身吩咐,手却按向腰间的手枪。
“邓大人……”老许伯呜呜地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