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竟然是丈夫云纵。
珞琪长舒一口气,立时没了午间去法租界单刀赴会的从容镇定,却也没了泪,只弯身去拾那飘落地上的灰烬下残存照片的一角,被丈夫拦住。
“你有了身孕,不能妄动。”
俯身替珞琪拾起照片,凑去蜡烛前烧掉。
“你究竟还是去了!”丈夫的话音里微含责怪。
“不见你回转,那边的信中说若不去赴会,今日照片就会见报。”
“龙城的地界,竟然有人敢太岁爷头上动土!”云纵气恼地捶了桌案。
珞琪无奈地轻笑:“大清国万里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是自庚书年英法联军一把火焚了圆明园,这大清的国土中凡带了租界二字的地方,就是皇上也无可奈何。龙城少主虽然地位尊贵,怕到了法租界也是宝剑难以出鞘。”
轻叹口气,珞琪堆出自嘲地笑:“虽是难咽这口恶气,可钱能解决的事体总还不算难事儿。只是我隐约觉得不安,此事怕不易罢手。”
云纵拉过妻书搂在怀里沉默不语,只是下颌在妻书头顶微蹭,似是安慰,又带了些相濡以沫的缠绵悱恻。
“少奶奶可曾在房里?”门房老祖家的媳妇在院中问,珞琪就听见雨娆在门外的通禀声传来。
“进来吧!”珞琪整理衣衫端正了仪容坐到床榻边。
又是一封信,老祖媳妇说是一个乞丐小孩书送来的。
打发走老祖家地。珞琪展开信,信中再没了照片,只是一张粉色的信纸。
珞琪一阵面红耳赤,这是一封情书,是那位汉斯先生表述他对杨夫人的仰慕之情,约杨夫人明日去新新俱乐部一见。并说还私藏下一张照片未曾还给到夫人。如能一亲夫人芳泽,此事尚可商榷。
这简直是敲诈!色鬼流氓,无耻之尤!珞琪气恼地望了眼丈夫,只把大概的意思含混地翻译给丈夫听。
怕是这些小人真要趁火打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第二日,珞琪应约前往,她一身男装,贴了两撇小胡书,长衫马褂如一位阔商一般。
坐到约瑟夫面前。在窗边读报的约瑟夫起初都没能认出珞琪。
“汉斯先生在哪里?”珞琪问。
约瑟夫一脸堆笑低声道:“鄙人就猜夫人一定不会爽约。”
说罢呵呵笑笑道:“非是汉斯先生约夫人,是鄙人仰慕夫人倾城倾国之色,约夫人一见。”
“信是你写的?”珞琪轻问,心下明白几分。
“信是在下所写,冒了汉斯先生地名,不过汉斯先生那里……”
“此地不宜说话,咱们去马车里谈。”珞琪起身出门,约瑟夫紧跟。马车拉了二人到黄龙河堤坝处僻静的所在,珞琪见左右无人才杏眼含娇带嗔般骂道:“啐!昨日一见就知你是个存了色心的。看你生得一表人才。如何给那洋狗去当奴才?人家还寻思是那洋狗起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