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吾心情烦躁地回到房里,将伺候他的宫女全赶了出去,关上房门,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停地来回走着,忽而抬头看看屋顶,忽而埋头看看地上。那神色是说不出地慌张。
在房间里走了一阵,夷吾忽然停了下来,一咬牙,一跺脚出了房门,朝王宫大门走去。
出了王宫,夷吾一个人悄悄来到金水桥头。走到第三根桥头柱前,夷吾看看周围没人注意,立刻将早已捏在手中的一方手帕扔在地上,然后趁着俯身下去拾手帕的功夫,迅速掏出一块白垩在第三根桥头柱下面画了一个小小的“+”字符号。画好后,拾起手帕,飞快地下了桥,绕道回王宫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夷吾又匆匆离了王宫,独自骑着马出了城。夷吾纵马沿官道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向左拐进一片树林,出了林子,是一片空地,边上有一座破的家庙。
夷吾下了马,将马栓在一棵树上。左手按着腰间的宝剑,右手捏着剑柄,缓缓地走到破庙门口,停住脚,向庙里恭恭敬敬地说道:“师父,弟子来了!”
跟着,就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夷吾迈步进了破庙,这庙不大,只有四丈见方,可能已经荒废了很久,里面空空如也,到处是蛛网尘土,只有东南方靠墙有一条破烂的供桌,桌上面还铺着一张积满了尘土的布幔。
屋中却有个六十上下,身着鹤氅的方士闭着眼睛,盘膝坐在那里打坐。
夷吾一见这方士,眼中凶光一闪,轻声拔出宝剑,就想向那方士刺去。这时候,那方士的眼睛猛然间睁开了,直盯着夷吾,阴测测地笑道:“现在重耳没有死,你就想杀了我灭口吧!”说罢,又闭上了眼睛。
夷吾大骇,重耳没死的消息是昨天才传到晋国的,只有朝中大臣们知道,可这方士居然也知道了,而且从他那镇定的眼神来看,似乎早已猜到夷吾会来杀他,夷吾的心中怎能不骇然。
夷吾咬牙道:“不错,只有你我和干川、马流知道伏击重耳是我指使的,干川和马流早已被我杀了,现在只要再杀了你,就没人会知道这事了,就算重耳怀疑是我做的,他也找不到证据了。你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为了我,我不得不杀你!你放心,我杀了你之后,一定会将你好好安葬的!”
这时,方士的眼睛突然又睁开了,“哈哈哈”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你,你笑什么?”夷吾的心中有些慌了。
“你难道就没有仔细想想,既然我知道你想要杀我灭口,为什么我还敢来呢?”方士冷笑道。
“为什么?”夷吾道。
就听方士冷冷地说道:“因为就算你杀了我,你的事还是有人知道!”
夷吾一惊,忙问道:“还有谁知道?”
“干川和马流,因为他们还没有死。”方士一字一句地说道。
夷吾一听,不觉大笑道:“我看你是被吓坏了吧,居然编出这么个可笑的谎言来骗我,干川和马流是我亲手杀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方士冷冷一笑道:“你杀的不过是我施展奇门遁甲之术造出来的幻象而已。”
夷吾一听,遽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