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排的一出武戏,子妤扮作的木兰初到军营,一身功夫倒也让战士们侧目,不敢讥讽嘲笑她面白如玉,犹若女子。子纾则扮作的将军巡视军营,让子妤扮作的花木兰和止卿扮作的韩士祺来一场比试。
这场戏没有一句唱词,考的是戏伶的眉眼神态和身段动作。特别是花木兰一角,面对丝毫不知内情的未婚夫,既不能伤了他,又不能露出自己是女儿身的端疑,还要打地精彩免得使场面拖沓......这一招一式,就要讲究无比了。
亏得有子纾这个武生行当的俊才在此,琢磨了唐虞的意思后,他便认真替两人琢磨出一套动作来。特别是给姐姐的,柔中带刚。阴阳并济,华丽的打斗动作之下又不失女子的窈窕之魅,这才能让看客们极觉得有趣,又觉得养眼,不至于真把花木兰想为男子。
至于止卿的动作就简单许多,几个招式记牢了,来往之间英气勃发,倒也有两分军中男儿的飒爽之威。
一开始还挺顺利,子妤毕竟身量高,挥舞着一柄臂长的短剑倒也显得伶俐轻盈,游刃有余。可偏偏因为身高的缘故,她和止卿有一个挽手相较后被对方劈过身侧而斜斜倒下,最后由止卿伸手一揽将其腰际搂住的动作,这却有些难了,好几次都卡在了此处,极为不顺!
“呼哧”地深呼吸几口气,子妤有些着急,看了看一旁深思不语的唐虞,探问道:“唐师父,是否让子纾改一改这个动作,我和止卿高度只差了半个头,这样一侧腰,他只能揽到我的背。显得不伦不类,一点儿美态也没有。”
话虽如此,但几人心里都明白,动作并非表面那样简单,还真的非要不可。因为花木兰和韩士祺之间的敏感关系是整出戏的主线,这次军中比试,花木兰一点儿也没相让,就是不想对方发现自己便是他未婚妻的身份。奈何韩士祺始终技高一筹,招招狠逼,气的花木兰才一失神险些跌落当场出丑。
韩士祺自然不会真和战友死拼,当即便伸手一揽想为其解围。可这腰肢如柳的触感,靠近之后眼前人儿的细腻肌肤和耳垂上不易察觉的耳洞,都让韩士祺起了疑心,这才好延续下一幕的戏份。
神妙于动作相结合,两人要演出以上的意境,让台下看客也深入其中的领悟到韩士祺突然发现臂弯中的战友竟是女子时,这出戏里的****才会随之出现,大家也才会有继续看下去,想要知道下文的迫切心思。
环环相扣,引人入胜,正是一出好戏的重要因素。若是子妤和止卿无法完成这一幕,少不得被花夷点破,到时候直接换人来演花木兰,唐虞自己也没有任何借口了。
想到此,唐虞抬眼,表情严肃地看了看三人,开口道:“子纾,止卿,你们下退下,自己回屋里先各自练习琢磨唱段。子妤你留下,得帮你过了这一关,不然,整出戏无法完美,你也没有资格再演花木兰一角。”
子纾听得心惊,正想出口相帮,止卿却伸手一揽,摇摇头,拉了他向唐虞告辞后匆匆离开了小竹林。
憋着一口气被止卿拉回院子,子纾关上门就怒气冲冲地甩开手:“为什么阻我,若是家姐不能参演这戏,我也不想演啦!”
止卿摇摇头,也不理会子纾的气恼,徐徐斟了被热茶,才缓缓开口解释:“你以为唐师父为什么遣了咱们离开?”
子纾气呼呼的,也灌下一大杯茶,这才抹了抹嘴,“为什么?”
悠闲地饮着杯中茶液。止卿笑道:“唐师父亲自挑选的人,就算子妤气馁,他也不会轻易就这样放弃。相信我,明晚练习之时,子妤应该就能做好那个下腰的动作了。只是......”说到此,止卿免不了有些担忧的口气:“不知道唐师父会怎么训练子妤,想来应该极为辛苦才是。”
“我家姐可不怕苦的。”听了止卿这么一分析,子纾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她性子坚韧,这也是唐师父为什么挑了她来饰演花木兰的原因。若换了红衫儿和青歌儿师姐那等娇滴滴的女子,这武戏一关可不是轻易那么好过的。”
“既然你都知道,那就放心吧。”止卿说着起身来,拿出抄写好的戏文稿纸铺在桌上:“与其担心子妤,不如咱们好生练习,再过两日就要比试,唐师父怎么也不会临时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