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天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他久违地燃起了一支香烟,缕缕烟气从他的鼻孔里飘出,略微有些刺喉的尼古丁使他稍稍安心了一些。
办工作桌上的电脑并没有打开,漆黑的电脑屏幕映着燕云天满头的白发。
他也看着自己的影子,不禁有些惆怅地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皱纹,这双手的主人当年也曾有过青春与热忱,现如今却像两块枯旧的树皮一样。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啊。
常言道“四十不惑”,但是燕云天的心里此时充满了疑惑,他总是在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像这般狠辣阴鸷了呢?
那又是什么改变了他呢?是金钱和权力?还是嫉妒与不甘?
这些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
燕云天现在还记得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在野外放风筝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是那么的开心惬意,能在温暖的春风中自由奔跑,无拘无束。
他也曾渴望过一家和睦,兄友弟恭的日子,但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变成了和哥哥性格截然相反的一个人了。
抛却了柔善和怯懦之后,他变得杀伐果决,他用阴谋和心计武装起自己,将自己变成一个手段肮脏卑劣,为达目的不罢休的魔鬼。
当面时人人都畏惧他狠辣的手段和尊贵的地位,一个个都觍着笑颜来拍他的马屁。
私下里那些人却狠不得将他踩到在最洼泞的泥土里,一遍又一遍地用最恶毒的言辞去咒骂他。
燕云天自然知道那些人的做派,但他从来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恼怒,这并不是他的心胸有多磨宽广,而是他清除,他就是这么一个阴险狠毒的人。
悖逆兄长、谋害侄亲,他敢做出来这样摒弃人伦的事,就敢听别人是怎么议论批判他的。
燕云天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因为他们永远不会懂自己做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即便是按照燕家的祖训,他死后不能进入宗祠,但他仍不后悔,等他百年之后见到了自己逝去的父亲和燕家的列祖列宗,被问起他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之时,他可以问心无愧地回答说,这一切都是为了燕家。
香烟,燃尽了。
燕云天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顺手翻开桌上的文件夹继续修改和东珠集团的合作计划书,这是一盘大棋,他要深思熟虑地走好每一步。
中海市曹家老宅里,曹老太爷兴致勃勃地提着水壶在玻璃暖棚里面浇花,他的助理手捧着一个袖珍的紫砂茶壶侍立在一旁。
温棚里面的气温很高,已经有好几盆春兰打了骨朵,看起来含苞待放呢,不出这两天就一定能开花。
曹老太爷一边佝偻着腰给花浇水,一边淡然自若地问着助理燕京那边最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