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废人,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让我如何在你那些叔伯面前露脸!”
五零身价的陈枫,让其父大发雷霆,刚一回家,便劈头盖脸的大骂起来,狭小的房间内,充斥着一股烦躁与怒气,那张写满怒意的面孔,险些生出火来。
陈枫昏沉的低着脑壳,直感觉耳边嗡嗡作响,全然不为父亲严厉的咒骂所动,双眼无神,摊在床榻上。
“你瞧瞧你大哥陈东!再看看你这熊样!同样的血脉,怎么差距那么大呢!”中年人依旧不依不饶说个不停,愤愤之意,溢于言表,凶狠严厉的目光,瞪着床榻的少年,胸膛起伏不定,不时喘着粗气,仿佛那人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仇人一般,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骂吧,骂吧,尽管的骂吧,哈哈哈——”陈枫有气无力的傻笑着,那一副坠落的模样,陶陶兀兀,令其父亲顿起火冒三丈
金刚怒目,怒火四溢!一气之下,端起木桌上茶水,猛的泼了上去,恨恨哼道:
“好好清醒一下,以后究竟该不该留在陈家!”
中年人摔门而出,留下吱呀转动的木门,陈枫白净的面孔上,泫然孤寂,尽是一片片茶叶,茶水任意的自枯瘦的脸颊流下,那一刻,最后一丝温存的念头,悄然消散,心头残云弥补,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陈枫苦笑含泪地摇着头,眼中生气渐无。此刻,陈枫只有一个念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难道任由别人嗤笑吗?
是夜——月色比往日惨淡几分,几片云翳游弋星空,不多时遮住了几分月色,天地恍然间变得暗淡三分,清风中夹带一丝彻骨的寒意,树影模糊斑驳倒影在地上,一片萧索的迹象。
一道狼狈身影,缓缓地自陈家冲出,跌跌撞撞的朝着安尔康山峰摸去,单薄的衣衫紧裹着瘦小的躯壳,看不清那道影子的面目,同样感觉不到一丝旺盛的生命气息,有的便是鬼魅般的错觉。
宛似槁木死灰,似若行尸走肉。
“大哥,难道你真不管阿枫这孩子吗?”少年前脚走出家门,自那宽大而门面的大红门中,蓦然走出两名披着黑色大氅的中年人,左旁的中年眼中消没一丝不忍,心头不禁略带恻隐之心,怜悯的问道。
“哼!有东儿就足够了!他只会让我脸面无光”右边的中年人肩膀一抖大氅,冷哼一声,不为所动,语气中充满了厌恶与反感。
“可那是您的~~~”
“阿云,什么时候你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爱管闲事”陈忠威恶的板着脸,打断了陈云话语,淡漠的望了一眼少年颓然的背影,裹紧大氅,拍着自家兄弟的肩膀,轻声道:“阿云,咱们回去吧,人的命由天定。”
陈云似乎明白了陈忠的用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深深地望了陈枫,暗道:“阿枫,一路走好”
陈忠、陈云再次走进陈家,不一会儿,在大门缝隙中溢出一道倩影,一片月光刚好照临陈家,只见穿着单薄红色罗裙的少女,满脸担忧的望着延伸的道路,魂断神伤的追了上去。
“阿枫!等一下”约过了十分钟,女孩看到远处那道幽幽的身影,欣喜的喊道。
陈枫眼中凸现一道温情,身子猛然僵住,转瞬眼色再次消淡,嘴角伤感的抿着,继续朝着那座高峰而去,身后的倩影越来越近,一股兰香之气渐渐萦绕在陈枫的口鼻中,那样的熟悉、却突然又那样的遥远,陈枫苦笑一声,转身淡漠的望着十米之外的雅倩。
“回去吧,表妹”
“你要干什么去?我不准你做傻事!”雅倩气喘的弯着腰,凉风将其长发扬起,如同含苞未放的荷花,人如其名,淡雅幽倩,罗裙勾勒出苗条的身材,尽管还未发育,但那股窈窕的身姿,却招现着一个美人胚子。
雅倩眼中天生便流露着一丝幽怨,此刻那抹眼神,更让人心伤,婉转似黄莺出谷的声音,坚定中夹带着斥责,陈枫面色微微一愣,夜风习习,山间树叶飒飒作响,说不出的悲凉,道不完的孤楚。
“干我应该干的事情,但绝对不是傻事!你放心,我只是想一个人好好静静”陈枫倔强的板着脸,忧郁遍布其上,无限柔和的望着那道越来越近,却感觉渐渐远去的倩影,往日的情景,浮上心头,顿时令陈枫双眼模糊,渐渐一层迷蒙之意,心酸难耐。
雅倩又怎能不知陈枫此刻满腹苦楚,但她又能改变什么?能够改变陈枫的天资么?不能!能够改变以后外人的看法吗?更不能!能够让陈枫成为大英雄,受万人景仰吗?怎么可能!
要怪只能怪造物弄人!轻尘欺弱草!
棒打鸳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二人此刻一个绝望,一个悲伤。一副痴男怨女似的生死离别。
看着无限孤寂绝望的陈枫,雅倩不舍,却难道劝陈枫的言语,只能含情脉脉的对望着,缠绵悱恻。
半响,当雅倩回神时,陈枫的身影再次渐渐远去,就好像是冢中枯骨,让人不敢进围。
忽然雅倩眸子一转,机灵甜言道:“那让我陪陪你吧!反正今晚睡不着”说着,雅倩提起长长地罗裙,朝着陈枫身旁追去。
“我想一个人静静,难道你不懂吗?!”眼看雅倩追来,陈枫第一次朝着雅倩咆哮道,样子甚为吓人,阴冷铁青着脸,令雅倩顿时愣住了,眼中幽怨更深,委屈的哭了,陈枫继续冷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只把你当做妹妹!别自作多情了!”
说罢,陈枫疯狂的朝着山势渐渐陡峭的高峰跑去,猎猎寒风撕扯着他单薄的衣衫,任由泪水滴答在青色的石板,悔恨、哀愁、无奈诸多的情愫迎上心头。
雅倩呆呆的站立着,手心攥着前年陈枫送给她的礼物——灵巧的心形吊坠
“这不是真的?难道他忘了曾经说过的话了吗?!”雅倩喃喃的说着什么,梗咽着,眼前迷蒙一片,瘫软在地上。
爬上冷冽寒风呼啸的高山,陈枫怀恨站在山峦之上,望着比往日惨淡几分的皎月,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天地不公!这是为何?!”
空山回荡,呼啸的寒风将陈枫满头的长发吹乱,乱舞,如同一个发疯的狂魔一般,衣衫破碎。
无限凄凉,无限悲伤!
干裂的嘴唇,溢出一丝丝血迹,纵使昂头对月长嚎的野狼,都不禁为那一声声充满悲愤、怒意的所感,凄厉的狼吼回应着陈枫,悲怆山林,万壑松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