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黄很难说清楚现在感觉,如果非要硬形容,就像是老鼠被一脚踢进了风箱里,不仅天旋地转,更有飓风无处不在,消磨着他的精气神。
苏青黄头痛欲裂,只觉再如此下去,真撑不了多久。
好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等一切安定下,天地清明,他发现自己已不知为何,身处田野阡陌之上。
脚下触感真实,苏青黄随手抓起一把春泥闻了闻,带着特有的微腥味道。
识海突然翻腾,然后是老负一声接一声的呕吐声音,这家伙看样子,似乎直接吐在了苏青黄的识海之中。
苏青黄又不能把脑子里的东西倒出来清洗一下,只能忍住恶心,问道:“还有气没。”
“有,呕。”老负刚来得及回复一句,就又接着去一边翻江倒海。
好半晌,才虚弱回应道:“没,没事了。”
苏青黄算是看出来,但凡涉及到神识半点,就会对老负造成极大损伤。
“这是哪里。”苏青黄问道,他到现在仍摸不清头脑,怎么前一刻还被野猪追的死去活来,一转眼就到了这么个陌生地界。
“我也不太清楚。”老负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苏青黄随意往前走了十几步,终于确定不是幻像,此地一草一木皆是真实,他应该在最后一刻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法阵,一阵折腾后,被传送至此。
“此处绵延不知多少百里,至少神识探不出边界。”老负这时开口说道,简单说明眼前地域之光。
苏青黄觉得心堵,也不知等秘境关闭之后,他是会被一直困在这里面,还是随大流被排斥出去。
“来都来了,走上一遭吧,难道坐这里自怨自艾,就能寻到出路吗?”老负建议道。
苏青黄点头,好在这里虽然诡异,生机却并不缺乏半点,至少证明不是险绝之地,当下放下心神,向前行去。
苏青黄脚力很快,即便没有刻意全速而行,走了半天,想来已踏足有百里,却硬是半点端倪也没有发现。
这里景色颇为不俗,晴日暖风催生麦气,绿荫幽草更胜花时,但宛若永无尽头的前路,实在不像是老负所描述的小福地洞天的样子。
虽说号称福地洞天,到底是当了个小字,这种更像是碎片似的地方,很少有方圆超过百里,一般几十里已是极限。像这种行走百里还一望无际,没有半点到尽头意思的,属实不太正常。
苏青黄捡起脚下碎片一块,从形状看来应是金戈,不过下半部分早腐朽成灰,就算上面这半点,亦一碰既碎。
或许它也曾是一方神兵,斩杀仇寇不知多少,奈何被遗弃这里,千百年的风吹雨打,其中灵性尽失,苏青黄手上微微用力,最后一点也随风消逝,徒留手上半分黑色痕迹。
“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苏青黄拍了拍手说道。
似乎是为了反驳他这句话,一只衔草燕正好在苏青黄头顶上方便一通,得亏他心有所感躲闪得及,鸟屎才没落在头上。
“这他娘的不会是传说中的万里长廊吧。”路上一直沉默不语的老负,突然开口说道。
苏青黄当然没听过这东西的名号,开口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此处长余万里?”
毕竟顾名思义,要是这里真长余万里,就是把他当驴用,活生生累死他,也别妄想短短两三天中走出来。
“没文化的东西。”老负不屑道,要是这货有实
体,苏青黄敢担保,他此刻一定是幅尖酸刻薄的撇嘴相。
“除非公输在世,墨子重生,要不然谁有这么大魄力建造出方圆万里的机关。”
苏青黄更是不解,“你是说这里一草一木皆是机关,我怎么分毫看不出。”
老负声音无奈解释道:“能让你看出是机关的,还能被公输一族当成个宝贝疙瘩似的藏着。你平日里见的那些什么木头块子拼凑成的机关鸟,机关兽,那都是死物,在他们一行乃是被称作下乘之物,登不得大雅台面。”
“而那万里长廊,莫说一草一木,就是一捧黄泥,半块石头,也是从外界采集真正切切的实物,更别说里面飞禽走兽,山脉河川,全是用大神通从外界抓取过来,若非我曾在书中见到些边角,就是同你在这里走上三天三夜,也查不出马脚。”
“那就说说吧。”
苏青黄找了块树根,嘴里叼个草根坐下,听老负清了清嗓子,一幅学究做派娓娓说道:“说起这万里长廊,那真有老鼻子年头了,得从三千年……。”
苏青黄赶紧插嘴道:“打住,打住,我没兴趣听它是怎么来的,现在我就想知道该怎么着,才能从这鬼地方出去,外面那是寸土寸金,不定有多少宝贝机缘在等着我,我可不愿意呆在这儿跟你个蠢货浪费时间。”
老负好像是一拳捶在苏青黄的识海里,直让他神识激荡,才出了这口恶气,随后云淡风轻道:“下次对我说话要保持应有的尊重,怎么说我也是在为你解惑,真上纲上线来说,你该叫我一声夫子。”
“天地君亲师,没让你给我来个叩首已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