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王死去以后,黑们的攻势逐渐减缓,这儿的局势也渐渐在掌控之中。
他们前行了没几步,便在大湾站头通往海洋馆站的二十米哨口处的分支,找到了断裂口所在的那一段隧道,那儿曾经是通往其他不知名车站的隧道汇入口,曾经那里的辐射出奇得高,人们在居住了几个月后便开始陆续患上辐射导致的各种衰变病症。出于安全考虑,他们撤离车站后便堵住了这一分支口,可再度踏足此处,他们便发现,曾经封死的地方宛然成了森然可怖的怪兽肠胃,现场被黑色的不明腐烂物质完全覆盖,早已看不出什么痕迹,只是隐隐有碎石块自顶部滑落的痕迹,哦,他们还发现了更多的东西。
“灰河站守备队的队服,”野男对这衣服太熟悉了,“他们和大湾站头的残余士兵一齐来到过这里,也许他们曾想过要炸毁隧道。“
”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踏入陷阱,“拜塞副团长眉头微皱,”我说过,黑可能会故意放过他们,并将他们逼入深处。“在这里,他们还看到更多的女人,这些女人早已死去,化作骷髅,蜘蛛在骸骨的缝隙处结网,暗红色的小虫更是在眼眶中攀爬,她们挣扎过,但没有任何效果。
越过这些尸体,火焰之子和游骑兵按照先前会议讨论所制定的计划行驶往裂口最危险的另一侧,但绝不会深入,顶多只是把守在入口处,因为深入那种地方实在太冒险。
没人知道哪里存在什么,他们曾经从某个熟悉隧道的老工程师口中得知那边的隧道通往三处地方,一处乃是废弃的一个坑道,因地质原因而无法继续深挖,另一处则在北方,据称可以直通到军所的前哨站,最后一处,则是往中立主权联合战线的方向延伸过去,那是个偏僻的地方,地处隧道的尽头。
目前所知的情况是,这几处的换乘站点都早已废弃二十几年,时至今日,这片隧道里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生物在其间伺服,可谓是地下世界罕见的禁忌之地,即便是神灵加持的火焰之子以及视荣誉为生命的自由之翼,来到这种地方也必须处处谨慎。
他们向前推进了三十米,便停下了脚步,火焰之子们这段尘封多年的隧道中寻找掩体,自由之翼的骑兵们同样如此,但这段隧道浑浊不清,里面的浓雾更是好似棺材里那陈腐千年之久的浊气,空气中隐隐弥漫着一股辐射残留的铁锈味儿。
这种诡异的环境犹如那旧日时代所描述的深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里面未必没有其他人活着,只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恐怕没人愿意深入其中去救那些不相干的女人,先前因目睹惨状而燃起的怒火也渐渐随着周遭那摄人心魄的恐怖气氛而化为乌有。
有人宣称在里面看到一束模糊的诡异光线,但这里非常古怪,为此,他们没有选择继续深入探个究竟,而是静静等待着黑群不知疲倦地向他们扑来。
另一头,隧道的裂口处里铿锵作响,一片混乱。守备队指挥着运送物资的后勤。他们把数桶火药往过来搬,还携带几枚精致的炸药,为了避免分量不够,这些是花了大价钱特别从军所走私过来的。
精通炸药的工程人员则借助临时搭建的支架攀上顶部,忙着寻找合适的爆破口以确保爆炸所产生的坍塌能完全掩埋掉隧道,士兵们四散开来,清理可能藏起来的每一只黑,他们翻检水管,扫查排污的渠道以及通风管
道,尤其是那些封闭的房间以确保是否还藏有幸存者或是黑,目前来看,还没有。
后勤的维修人员有条不紊地检修那些被士兵用坏的枪只,他们给热的冒烟的枪膛浇水,涂上保养用的枪油,敲打凹陷的镗口,随行的隧道之母的修女们开始清理伤者的伤口,消毒,止痛,扎绷带,她们一直麻木地依循本能不停工作,就像是一具具行走的白裹布女尸,浑然被伤痛与死亡彻底侵袭。
除开她们,还有很多身穿普通服装的男性女性,这些是来自各个车站的志愿者,一群勇敢到近乎无私的人,他们为士兵竭尽所能地提供后勤援助,这些志愿者中的半数都脸色苍白,经历尚浅的他们还没习惯这儿的一切。夏天甚至看到一个稍显青涩的年轻女孩正在一旁呕吐不已。
他本以为这女孩会坐在旁边休息一番,可她只是擦了擦嘴角的污秽,顾不得脏乱的摆被溅湿,又加入到后勤大军之中。
一个可爱的人儿,若这样的人多个千百倍,也许他就不用花费如此巨大的钱财,夏天略带遗憾地摇摇头,野男跟着游骑兵们深入前方的裂口,作为仅次于野男的副总指挥,眼下也只有他目不转睛地监视着他们的工作。当然,出于自身安危的顾虑,他把薇宁留在暗处,五号留在身旁,然后安心等着第二个刺客开枪。
“有幸存者,”有人在站台高处的某个角落喊道,“还有一个活人。”其他人纷纷围了过去,是某个早已经坏掉了的封闭冷库,制冷的机器多年前就损毁,大门被从里面用某些东西顶住了,他们破开铁门,从里面拽出一个满脸污泥,是个几乎无法看清脸颊的青年人儿。
“他周围有两具尸骸.......“将他压来的士兵乃是守备队的一名军官,他脸色凝重,声音严肃,”他看起来快疯了........“后勤的志愿者拿着衣服走了过来,却被另一名士兵拦住了,”夏天先生,我怀疑他吃了人。“在地下世界,吃人的事情经常发生,但也因此成了一种禁忌,因为这通常意味着此人和那些黑别无两样,故而所有人都极度排斥吃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