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刚今天看起来很精神,刚刮了胡子,一身衣kù都是新的,像是过节那般。听闺女这么一问,他立即眯着眼睛,深深地皱起眉头,一直在思索,半晌笑道:“呵呵,爸老眼昏huā,记性也大不如从前了,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啊——”
小尼姑笑了,笑着看了范坚强一眼,然后对父亲说:“呵呵,有一次,我和你一道去市郊送液化气。那段路很坑坑洼洼,还有一座拱桥。在上桥的时候,我们的三轮车被卡住了。后来,有个人跑过来帮我们,帮我们把车推过坡。你当时还夸他是好心人哪爸,你再仔细看看,呵呵——”
于是,秦志刚眼前一亮,一拍大tuǐ,惊喜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是这模样,一点没变”
小尼姑掩chún呵呵直笑:“当然是这模样,变不了的。当时,我还叫他坚强哥呢——”
这一幕情形,范坚强自然也记得,而且记忆清晰。那一次,自己本是要去红梅公园见周笑笑的,路上遇到了这对父女。当时,他并不知晓是何人,只是觉得那昏黄在路灯下的背影,孱弱而凄凉,使他想起了当年用小三轮载着自己奔bō大街小巷的父亲,并由此瞬间产生同情。甚至,他压根没想到,那个裹在旧军袄里的人,居然会是小尼姑。
但是,听在耳朵里,他笑着,笑着打开酒瓶盖,等他们说完开始斟酒,并没有说话。
周笑笑自然不知情,光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笑容挂在脸上。而且,她本身也好奇,好奇范坚强和小尼姑之间的关系。毕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范坚强能这样帮助小尼姑,一定有他的原因。
听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便问:“小尼姑,你刚才说那段路很坑坑洼洼,还有一座拱桥,是不是红梅公园附近呀?我记得,那里的一座拱桥,也是这个样子的。”
小尼姑皱了皱眉头,遗憾道:“我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去,又是夜晚——”
秦志刚立即接话道:“对,是有座红梅公园,过了拱桥,一拐弯就到了。”
于是,周笑笑低头一乐,心里全明白了。
事实上,一张桌子上,最明白的人,便是范坚强。
只是,这个最明白的人,对讨论的话题,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
他站起来,握着酒瓶,笑道:“那天,也巧了。不过,那种情形,一般人都会帮忙。我看这样吧,菜也基本齐全了,我们边吃边聊,如何?叔,你觉得呢?”
秦志刚自然不住地点头说好,皱纹绽放得很开。
范坚强正要斟酒,小尼姑下了座,几步跑过来,伸手道:“坚强哥,给我吧,我来给你们倒酒,你们只管喝”
看了看伸在眼前的手,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瓶,范坚强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去:“成,我们只管喝酒”
周笑笑眯着一只眼,看着范坚强笑:“那,我也喝点儿?”
范坚强直接拒绝:“不行,你得开车呢”
随后的时间,话题还是回到了这次招聘上来。
范坚强说了很多话,表情也很严肃。
即便在说希望时,他的脸上也不见一丝笑容。
值得一提的是,范坚强说话的时候,整个房间内是安静的,甚至是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聆听,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