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封到凤县,足足有几千里路程,便是一路上行上百里,商队也要走上数月。那日李贵将贯良送上马车后,自己却并没有跟着上车,而是骑在马上,跟着车队而行。
一路上,商队走走停停,越往南走,天气也是越热。商队在出时,尚是四月到了而今,日轮偏转,却已是五月时分。商队中只有一辆马车,贯良一天中,亦是基本上都在马车上度过,那李贵除了吃饭时分,平常亦是很少与贯良说话。
这一日,刚走到半道,天气忽的转阴,继而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眼看就不能再往前赶路了。好在商队的货物上都有蒙着一层油布,倒也不怕雨淋,李贵安排好商队,走到马车前,冲着贯良一揖道:“林大人,这天下起雨来了,你看我们还是避上一避的好,只是恐怕会耽误大人行程”,说罢,李贵望了望越来越暗的天色,续道:“大人,这雨只怕会越来越大”。
贯良本来就在车上呆的不耐烦了,闻得李贵如此,忙道:“李老板,你说怎么办,便怎么办,我跟着大伙便是”。
李贵一愣,虽然与贯良相处多日,却也不知道贯良如此亲切,一时手足无措起来,要知贯良可是当今的进士,天子派到凤县去的父母官,李贵平时几曾遇到这样的官过,当下半响才道:“林大人,这可要麻烦你跟我们在这耽搁了”。
贯良微微一笑道:“李老板,你休得如此客气,就唤我林朝即可,更不必如此拘谨,要知我还不是凤县的父母官”。
李贵脸色一变,连连摇手道:“这可如何使得,这可如何使得,您可是李贵的父母官,您怎么好叫李贵直呼您大名,便是打死李贵,李贵也不敢,使不得,使不得”。
贯良跳下马车,一把拍在李贵肩膀上道:“李老板,我说使得,便使得”。
李贵原本因为日晒雨淋而变得黝黑的脸一变,肩膀更是如受蜂蜇一样,猛然一缩,嗫嚅道:“林大人,林大人,小人怎么可能称你为林兄弟呢,小人与大人尊卑有别,地位有分,使不得的”。
贯良眼见李贵如此,知道李贵内心担心,所以才至如此,为了打消李贵心头的恐惧,望着李贵微微一笑道:“李大哥,这使得,我便先唤你大哥了”。
李贵这才微微一笑,安静下来。
雨越下越大,商队一行人,俱都躲在路边的凉亭里,看着外面淅淅沥沥下的雨,不由得埋怨起这天气来。本来商队的人因为贯良在不敢说话,但看到贯良一脸笑容,望着每人的眼光都是和蔼的很,便有年纪较轻的人,跟着贯良交谈起来,大家谈到了后面,商队里的人,都喜欢上了面前这个年轻的县令,心中也都为凤县有这样一位父母官而高兴起来。一行人聊东聊西的,个个都是以与凤县的父母官交谈为荣,商队走南闯北的,遇到的事情本来就多,而贯良所了解的东西都是书本上来的,何曾听闻到这些,当下一个讲的高兴,一个是听的有味。一行人聊到热闹处,贯良道:“各位大哥都是凤县的吧,不知道各位可否将凤县的事情将给我听听呢”。
贯良一提到凤县,登时马上就冷下场来,商队里的人,个个都是不说话。
眼见如此,李贵忙尴尬一笑道:“林兄弟,他们一年之中难得在凤县呆几天,又怎么知道凤县有什么事情呢,我们大家还是谈下其他的吧”。
此时,恰巧雨停,太阳重新从云边露出脸来,李贵望着天边的太阳,微微一笑道:“林兄弟,我们现在便赶路如何”?
贯良知道商队的人不想说,也不好强求,只能是等以后有机会在说了,好在到凤县的路途尚远,时间还长的很。不过心中存了解谜的念头,贯良在平日里说话间,总是有事没事的就提起凤县,想要知道凤县到底有何秘密,让这些外出的商人,谈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