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那些紫杉人转身看向贯良,将插在童诚身上的长剑一拨,带着淋漓的鲜血朝贯良,大踏步走来。
看着那些人越走越近,贯良全身不由的一阵冷汗直冒,大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些人哪里理会贯良的喊声,刷的几剑便刺向贯良……
贯良“啊”的一声大叫,从梦中惊醒过来,但觉全身冷汗直冒,适才梦中被插中的伤口彷佛还在隐隐作痛,贯良不由得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再看桌子上那盏油灯依然是幽幽的冒着淡蓝色的灯光,而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不过尽管还是深夜,贯良已经浑然没有半分睡意了。适才梦中的场景还一直在贯良的心中显现,而他的眼前更是一直浮现着自己大哥童城被杀害的场景,只要自己一闭眼,大哥在梦中惨死的场景便会浮现在贯良眼前,而大哥一张一翕的嘴唇更是动人心魄。
在屋里不知道自己枯坐了多久,贯良终于顶不住困意,又躺在床上睡着了。等到再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不过昨晚的梦,想起来依然让贯良后怕不已。
难道大哥真的遭遇不测,已经不再人世了,可是大哥到底想跟自己说什么,自己要不要跟赵小蝶说上一说了,一个接一个疑问,不断在贯良心中闪现,思索良久,贯良决定还是再到童府一趟。
推开门,登时一股晨曦照在贯良的身上,暖暖的日光,将贯良心头的寒意一下子驱散了不少。周围的邻居看到贯良出来了,都是纷纷的问好,贯良也一一的回礼过去。这些邻居很是热心,看到贯良气色不好,一个个都是嘘寒问暖的,而何家娘子更是给贯良送来了早餐,这些善良的邻居,热心得让贯良心中涌出咕咕暖意,但觉自己在开封城中不再是孤身一人。
好不容易推辞掉这些热心的邻居,贯良便朝大相国寺附近的童家走去,好在已经去过一次童家,这一次贯良也算是轻车熟路了。由于起得早,街上还没有平日里熙熙攘攘的人流,但是一路行去,叫卖声已然不绝于耳了。
离童家还很远,贯良便看到童家朱红色的大门洞开着,门边似乎还站着几个人,彷佛在等待着谁似得。待得贯良稍微走进,那立在大门边上的人,已然迎将上来,朝贯良一礼道:“贯二爷早上好”。
贯良看着眼前的架势一愣,这人中他认识便只有那童虎,当下冲着那童虎,微微一回礼道:“童虎,敢问你们是在等我吗”?
童虎朝贯良一躬身,脸上俱是喜悦之色,道:“小人正是奉我家主人之命来迎接二爷的”。
贯良听到这话,先是一怔,继而一喜,上前一把抓住童虎的手,道:“你说是你家主人派你来的,难道我大哥回来了,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我要来”。
童虎微微一笑,轻轻将自己的手挣开出来,朝贯良一礼,道:“二爷,我说的我家主人其实是我家少奶奶,还有便是,先前有人在菜市买菜,看到了二爷朝这边走来,便快步回来禀告给了我家少奶奶,所以我家少奶奶命我等,来迎接贯二爷的”。
贯良这才恍然大悟,同时心中又是一阵失望,微微一叹道:“你们真有心了”。
童虎侧身站在贯良前面,微微往前一躬身一伸手道:“贯二爷,请随我入内吧”。
童虎将贯良带到赵小蝶所在的位置,便自转身告辞离去。
贯良看着眼前的赵小蝶,此时的她已经跟昨日所见的装扮大不一样,一身素雅的孕妇装扮,更是将突起的小腹显现出来,让贯良但感到一种母性的光辉,笼罩在她纤弱的身躯上。不过这打量只是在瞬间完成的,打量完毕,贯良便将自己的目光垂下,朝赵小蝶微微一礼道:“贯良见过嫂嫂”。
赵小蝶福了一幅道:“叔叔休要多礼,还没问叔叔今日为何事而来”。
贯良脸色显露出一份悲哀之色,哀声道:“贯良昨晚做了一噩梦,梦见我童诚哥哥已经遇刺身死,今日醒来便直往嫂嫂这而来,犹恐这梦是不祥之兆,今日告诉嫂嫂,实在是不得已”。说罢,贯良已是失声垂涕而下。
赵小蝶闻言脸色一阵煞白,纤弱的身躯更是一晃,差一点便要摔倒在地,口中更是失声道:“叔叔,可休要胡言乱语,奴家夫君一定会一生平安的”。
贯良脸色一黯,道:“嫂嫂,贯良也不想如此,只是昨日那梦实在吓人,我梦见一群紫衫人围着我哥哥,将我童诚哥哥乱剑刺死,我哥哥临死前还跟我说了句:仇人便在家中。所以我今日才来找嫂嫂商量事情,我哥哥是不是在回家遭遇了这些紫衫人的暗算”。他心中虽是悲痛,却是没有失去方寸,说话间,更是旁敲侧击,想要在赵小蝶言语中现疑似破绽。对于赵小蝶和现在的童家,他心中已是抱着一丝怀疑。
赵小蝶也不理会贯良话中之意,只是低声泣道:“奴家可怜的夫君,还没有见过奴家腹中的孩子一眼,便要遭此大难,不过叔叔,这边有何打算”。
贯良闻言一叹,眼前赵小蝶话语中毫无半分破绽,更是将童城大哥生死未卜的事,抛将与自己。心中郁结下但觉恍若有失,良久才道:“贯良一介书生,现在真还是觉得手足无措起来,贯良也便算是知道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了”。说罢,神情一黯,朝赵小蝶微微一拱手道:“嫂嫂,贯良先告辞了”。
赵小蝶闻言抬头,双眼犹自充满泪水,哽咽道:“叔叔便自要走,便要留下奴家这孤儿寡母的可怜人么”。
贯良黯然神伤,微微一叹,道:“嫂嫂,贯良但觉无用,留着此处也徒能添乱而已”。说罢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赵小蝶见状轻声一叹,道:“叔叔自便吧,恕奴家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