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原来到公安局后,跟负责昨天案子的警员说了常飞的名字。柳原便被带到关押那些嫖客的房间外。
柳原从窗户往里边看了一眼,只见至少有二、三十个男人抱着头面朝墙蹲在地上,其中一个就是常飞。
正当柳原准备办手续领常飞走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哎呦,柳书记,你怎么来了。”
柳原回头一看,原来是蔡玉涛。这人当初和李旭光曾经一起在鸣鼓胡同看管刘昊了,也算是齐有良的心腹。
自从齐有良当了局长后,当初他的三个心腹也都提了正股级,如今蔡玉涛是刑警大队队长。
“蔡队,好久不见啊。说来惭愧,我们东汪有个干部昨晚被你们抓了,今天我代表镇里领他回去。”柳原略有些尴尬的说道。
“昨晚?”蔡玉涛往关押常飞的房间瞟了一眼道:“是昨晚在华清池被抓的那批嫖客?”
柳原点了点头,之前柳原只是知道常飞因为**被抓,此时才知道他是在华清池被抓的。华清池是潮远一个规模尚算可以的洗浴中心。这个洗浴中心将名字取做华清池,就是想引起人一丝遐想,里边如果再搞些服务项目,那也正常不过。
“昨晚是老陶亲自带队去办的案子,今天早上我才知道此事。既然有柳书记的人,那就带走吧,手续我给他们说一下就行。”蔡玉涛说道。
“那多谢了,改日我请你、旭光和亚林一起出来坐坐。”柳原表示着感谢道。
“柳书记客气了,杨启明的事我还得谢谢你呢。那小子仗着有老陶这个副局长撑腰,天天跟老子作对。上次在金天地的事,让他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蔡玉涛倒没把柳原当外人,毫无顾忌的说道。
柳原今天已经听到蔡玉涛两次提到老陶这个名字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口中的老陶应该是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陶冠景。而听蔡玉涛的口气,齐有良并没有完全控制住公安局,至少这个陶冠景和齐有良的关系就并不怎么和睦。导致老陶手下的兵和蔡玉涛也常生冲突。
柳原随后又跟蔡玉涛随便聊了几句后,便让警员将常飞带了出来。
常飞一出来,看到柳原站在自己面前,马上就一脸苦相的低下了脑袋。
“说说吧,到底咋回事。”走出公安局后,柳原问道。
“柳书记,你信我不,我是被冤枉的。”常飞抬起头,双眼竟然含着泪水。常飞此时心中在悔恨,昨晚为什么要去那里洗澡,不仅让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更让柳原看轻了自己。
“先说说情况。”柳原并没有被常飞的泪水打动,任何一个人犯了错误都有他自己的理由。但是犯了错误就是犯了错误,不论你的理由多么充分,也永远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常飞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道:“昨天办公室的李博托我给他帮了个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事后,他非要请我吃饭。吃晚饭,他又要请我去洗澡。我当时喝的有点多,便打算泡个澡醒醒酒,后来他还找了服务员给我们按摩。”常飞说到这,连忙又强调了一下:“那只是普通的按摩。”
随后,常飞继续说道:“后来李博呼机响了,他说他家里有点事,需要赶紧回去一趟。我当时说那一起走吧,他说按摩的钱都给了,才按到一半,不按完多浪费啊。我当时一想也是,那就按完吧,顺便还能醒醒酒。于是李博走后,我就让服务员继续给我按摩。可是没过几分钟,那个服务员忽然问我要不要……要不要那种服务。我自然拒绝了,可那服务员竟然上来就脱我衣服,我当时刚洗完澡,穿的也不多,几下就被她脱guang了。就在这时候,警察就冲了进来。”常飞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是越来越小,在说到他被服务员脱guang了衣服的时候,声音已经小的可怜了。
到这时候,柳原算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猛一听起来,这件事应该算常飞倒霉,机缘巧合的正好赶上公安去华清池检查,而他在那时候,正好被一个想赚点钱的小姐强行脱guang了衣服。
但是细想下来,这件事巧合的地方太多。一个小忙,李博就要又请吃又请洗澡,还要请按摩。这一趟下来恐怕也不少钱呢。而他正好家中有事提前离开了,随后就出现小姐扒光常飞衣服的同时,警察又来了。
这许多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而应该是别人设计好的剧本了。这个剧本的设计者恐怕只有阮世鹏或者龚玉田了。而能请动公安局二把手陶冠景带队去检查,那这个人就定然是龚玉田无疑。
柳原叹了口气暗道,龚玉田真是够阴险,如果是自己可想不出这种办法来。如今常飞刚在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上混出点起色,而自己也正打算要用常飞给自己办事的时候,龚玉田就适时的弄出这么一件事来。如此一来常飞的这个副主任能否做的下去就两说了。如果常飞的这个办公室副主任被免职的话,那必然影响自己下一步控制办公室。办公室少了常飞,那等于断了自己一只眼、一只耳和一只手。使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和要做的都大打折扣。
龚玉田不愧是县委办公室出来的,深知办公室对一个班子的重要性。
现在柳原也相信常飞是冤枉的了,但是常飞的话说出来除了自己谁还会相信呢。既没人证也没物证。而常飞被警察抓个正着的证据到是很充分。
柳原在回东汪的路上一直想着如何保住常飞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但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回到东汪后,果然龚玉田就提出召开党委会,研究一下办公室副主任常飞的问题。
在会上,龚玉田义正言辞的说办公室是一个单位或是一个政府的脸面,外面的人来镇里办事先要去办公室,而镇领导的决策命令也需要办公室传达下去。如果办公室主任有污点在身,那势必影响办公室的形象,进而影响我们东汪的整体形象。
龚玉田先说了办公室的重要性,然后便马上拐到了常飞的问题上。“常飞,刚当了办公室副主任才一个月,就敢去找小姐,还被公安抓了个正着。这次幸亏是被公安抓了,我们才知道咱们东汪有这么一个害群之马。之前没被抓的时候,还不知道去了多少次呢。**是坠落的陷阱啊,如果长此以往,常飞会不会走上**的道路那就不得而知了。”
龚玉田叹息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建议,免除常飞的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另外选派人员担任。”龚玉田说到这,看了眼柳原道:“柳常飞是你力排众议提拔起来的,你自然对他寄予厚望,如今他出了这么个事,我也替你惋惜啊。”
龚玉田说完,又满怀悲痛的叹了口气。
龚玉田接二连三的叹气,让外人看来,好像他真的是悲痛常飞为什么如此不争气。但是柳原却可以从龚玉田的眼神中看到一丝胜利的喜悦,一种使自己无力还击的喜悦。
柳原并没有当着众人的面说常飞是冤枉的。在手里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此时说常飞冤枉,只能让人觉得柳原有些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