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郡主!你以陆仁为何许人也!?”
孙尚香见陆仁已经有些动了怒,心中自得之下语锋也越来越利:“尚香并不敢妄论陆仆射为人如何。其实海昌县乃我江东属境,今遇灾荒理应由我兄长吴候调粮赈济,不应劳烦陆仆射为此事而奔走。毕竟陆仆射现下只是一介布衣商贾,但有变故便有心而无力矣。”
陆仁赶紧顺着孙尚香的话,自己咬牙切步的道:“有心而无力?非是陆仁夸口,以陆仁今日之身家,七万斛的粮米虽不能称作九牛一毛,但对陆仁来说却也无关痛痒……”
孙尚香银牙一咬:“无关痛痒?好大的口气!若真是无关痛痒,你又在这里推脱些什么?陆仆射,尚香并不是想要你这七万斛的粮米,而是想提醒你一句,你既已应允了海昌县的百姓运粮赈灾,再以你陆仆射一贯以来的仁义之名,海昌百姓必然坚信陆仆射定能及时运粮而至,此时此刻也于饥寒之中依江待望,因为你给了他们不必离乡背井的守望!可你呢?只是因为些许的私家琐事便置饥民百姓于不顾!你又知不知道,只是因为你这些许的家事,海昌守望着的百姓又会有多少因你的延误而亡!?你若不愿救助海昌百姓,又何必向海昌百姓许下这承诺!?”
孙尚香已经骂到了这份上,陆仁知道火候够了,于是突然暴喝道:“住嘴!若不是周……”
吐出一个“周”字陆仁知道已经足够,马上就伸手捂住了嘴。猛喘了几下,陆仁也不等孙尚香反应过来就装作强压下了心中怒火的样子对孙尚香冷冷的道:“郡主!此事如何就请你不必再过问!再者我陆仁行事如何、为人是好是坏又与你何干!?”
孙尚香在听到那个“周”字的时候稍稍的楞了那么一下,已经隐隐约约的明白了点什么,再听到陆仁说出了这番话,多多少少的已经猜测到陆仁无法离开柴桑的事肯定与周瑜有些什么关系——自古贫不与富斗、民不与官争,陆仁现在是布衣商贾,尽管名气大,可真碰上官府给他使了什么绊子陆仁也无可奈何。
迟疑了一下正想开口时,陆仁却又先她一步道:“郡主终是女客,又是千金之躯,陆仁实在不便多留以惹来市井之徒的闲言碎语,所以还是请郡主早归馆驿去吧……阿秀,送客!”
也不知道这是生了什么事的貂婵这会儿就站在孙尚香的身后,之前也插不上什么话。眼见着陆仁了那么大的火,接着马上就下了逐客令,貂婵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绝对不简单,于是赶紧的伸出手去拉孙尚香。
此刻的孙尚香被陆仁喝出来的一个“周”字搞得一头雾水、满腹狐疑,有心想多问上几句,见陆仁是那副模样却也知道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略一转念,孙尚香便向陆仁抱拳一礼道:“陆仆射,请恕尚香先前的失礼之处。陆仆射虽不肯明言,但尚香却也猜出陆仆射无法离开柴桑一事定然与我东吴有关……还请陆仆射放心,今日之事尚香定会查清真相,若是我东吴有负于陆仆射,尚香也一定会给陆仆射一个交待!”
陆仁马上就来了个得见好就收、便宜卖乖,长叹了口气向孙尚香连连摆手道:“郡主不必如此。郡主虽贵为江东郡主,但终归是女流之辈,这里面的事不是郡主可以去过问的……”
孙尚香又皱了皱细眉,知道现在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当下只能轻轻的跺了跺脚,心中负着几分暗气准备下船而去。貂婵见状自然是上前相送,陆仁却忽然向貂婵唤道:“阿秀,你将郡主送至码头的篱门那里便回,再就是这数日之间不可轻离舟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