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数日之后。
自当日的酒宴上生了那么一场事之后,6仁是有意的想对袁尚敬而远之,能躲多远就躲出多远去。就这最后几个月的时间了,6仁真不想节外生枝,惹些不必要的麻烦出来。反正他是大司农府治粟都尉,就随便推说哪里的春耕出了点问题,想先出去转上个十天半个月的,等袁尚离开之后再回许昌。
可是就这个时候,曹操却让荀彧很婉转的告诉6仁,让你6仁在这段时间里哪儿也别去,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许昌,不过你要出去也行,但最好不要把婉儿带在身边……6仁一听这话心里就紧张了起来,甚至差点抓狂。很明显,老曹这是动了点疑心,怕你6仁就这么跑了。而6仁呢?只能咬咬牙硬忍下来。没办法,为了将来还要留下来的蔡琰他们,6仁必须得强忍到可以玩“天外飞仙”的时候。
因为心里烦闷,6仁最后还是决定先去萌县散散心,一则先避开袁尚再说,二则他顺便向6诚、6信他们交待一些该交待的事。只是6仁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其实已经掉入了一个双重的陷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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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回来啦!”
心烦人易累,6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许昌府坻。喊过这么一嗓子之后,蔡琰先迎了出来道:“义浩回来了。萌县那里的事办得如何?”
“还行啦……咦?怎么是你先出来接我?一般不都是小兰丫头先蹦出来的吗?”
蔡琰道:“兰丫头陪着婉妹到抚幼义舍去了。最近这数日你一直都心情烦闷,却又不肯对我们说你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再加上你这次去萌县又没有把婉妹和我带上,连带着婉妹的心情也有些不好。见今天天气不错,婉儿就去抚幼义舍看看,权作散心解闷。”
“哦……她偶尔出去走走也好。哎文姬,袁三公子这几天没来找过我吧?”
蔡琰摇了摇头:“没有。听说这些天里,袁三公子一直呆在营盘中静休以候朝庭诏命,既不出营游玩也不与人交接。”
6仁稍稍的松了口气:“那就好!说实话,我现在头痛的就是他。”
“义浩贤弟——刚回来吧?”郭嘉忽然冒了出来,手里还拎着几瓶酒:“我适才出门,准备去青果酒肆中小饮几杯,听人说你方回许都,就买了几瓶酒过来找你喝上几杯。唉,你不在的时候,我真的连个酒伴都找不到。”
蔡琰见是郭嘉也只能莞尔一笑,彼此见过一礼之后蔡琰道:“义浩你陪郭祭酒先去后院花园中小饮,我去吩咐厨下给你们准备些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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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街市当中。
“婉儿姐,你看这个怎么样?”
野丫头6兰此刻正摆弄着街市中某个摊位上的小物件,扭过头向婉儿问询。坐在马车中的婉儿凭窗望了眼6兰手中的小物件,随意的笑了笑再点了点头,6兰便和那商贩讨还起价来了。要说这野丫头6兰那真是聪明伶俐外加伶牙利齿,小丫头人又漂亮,不过几个回合便使那商贩高举白旗败下阵来,乖乖的给6兰打了不少折扣,于是6兰就笑嘻嘻的抱着几个小物件放回了车中。
其实每次婉儿与6兰从抚幼义舍回来的时候都会在附近的小商业街里走走,偶尔也会买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不过婉儿的心性比较文静,一般不怎么下车,但也喜欢在车窗那里看着6兰是如何的“斩将夺旗”、“大杀四方”……没办法,喜欢逛街买东西似乎是女人特有的天性,甚至很多时候买都不一定会买,只要能逛就行。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逛着,忽有一队士卒拦住了婉儿一行人的去路,为将军装束的人细望了一阵婉儿乘坐的马车,又细看了一下野丫头6兰与随侍保护的六个6氏子弟,随即拱手一礼道:“敢问可是6仆射府中之人?车中所坐者,是否是6仆射侍妾婉儿?”
6兰“咦”了一声,马上站到前面施礼回应道:“正是。小女子敢问将军是谁,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末将蒋奇,乃袁三公子袁显甫随行护将是也。姑娘,6仆射自萌县归还,未及入城便被我家三公子请去了营中饮酒。而我家三公子素好音律,此番便欲与6仆射以乐会友,只因听闻得6仆射与婉儿姑娘双笛合鸣可谓天下无双,故此差末将来请婉儿姑娘去营中与6仆射相会,顺便求6仆射与婉儿姑娘能合奏一曲,以慰平生之愿。末将来得唐突,还望姑娘转告婉儿姑娘切勿惊怕。”
“哦……”6兰稍觉恍然的点了点头。其实6仁在宴场上“不慎摔倒”的事,6仁虽然怕家里人担心而并没有对家人里提起过,但这几天过去6兰多多少少的也听到了一点传闻,知道袁尚当日求曲未成。再算算时日,6仁也是差不多该从萌县回来了。于是便向蒋奇回了一礼,转回车前向婉儿说了一下。
“主上回许都了?还被袁三公子请去了营中饮酒?”婉儿心中记挂的就是6仁,现在一听说6仁在袁尚营中,袁尚还差人来找她去与6仁相会,婉儿在略有些心急之下也不疑有他……人袁三公子是相当有身份的人,一般情况下谁又会怀疑什么?当下便让6兰转告蒋奇,请蒋奇头前引路。又让6兰先带两个6氏子弟回府坻,向蔡琰转告此事。
于是,蒋奇引着婉儿的车马向城外袁尚的营盘行去,6兰则蹦蹦跳跳的赶回府去向蔡琰报信。只是她才刚回到府中……
“咦——大人你不是去了袁三公子的营中吗!?怎么却在这里和郭大叔一起饮酒啊!?那婉儿姐她……”
6兰回到府中,刚想向蔡琰回报婉儿的事,却猛然听说6仁正在后花园和郭嘉一起喝酒,心知不妙的她便急赶到后花园。一见到6仁的面,6兰的脸色可就变得煞白无比。
咚的一声,6仁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接着便疾跃而起,按住6兰的肩头急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我去了袁三公子的营中?你婉儿姐那!?”
6兰楞了好一会儿的神才明白过来,把刚才在街市中的事说了一遍,6仁的脸色也马上就变得铁青。不作他想,6仁急呼道:“快去给我备马!我要赶去把婉儿接回来!”
不说6兰急忙赶去备马,6仁在这里抬腿欲行,郭嘉已经赶了上马用力一把拉住了6仁道:“臭小子你冷静一点!别一听说婉儿有事就慌了神!很明显袁尚这是想借婉儿一事来害你!你与我去主公府上,请主公出面向袁尚要人方为上策!你自己这样风风火火的赶去那里,肯定会因为言语不合而动上手,那岂不是在给袁尚杀你的借口吗!?”
6仁一甩手就把郭嘉给甩了出去:“袁尚既然是想害我那就肯定会对婉儿做些什么!而婉儿的心性外柔内刚,见事情不对就会……我现在追上去可能还来得及……”
言未罢,6仁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花园之中。郭嘉勉强翻爬起身,也顾不上揉按一下身上摔痛的地方便急步离去,口中亦急道:“糟了糟了!袁尚一连数日足不出营,使我疏而无备,却怎么也没想到袁尚竟然会用这种无耻伎俩!动谁不好偏偏要去动婉儿!?不行,我得赶快去到主公府上,不然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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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身在车马之中的婉儿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因为她的车马方一出城蒋奇便喝令士卒们纵马狂奔,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她就已经被劫入了袁尚的营中。而一路的疾行颠簸,婉儿在车上都无力去做点什么,到车马方停时就已经有人跃入车中制住了婉儿,随即便押入了袁尚的帐中。
帐中的袁尚见婉儿已被押到面前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呵呵笑道:“婉姑娘勿惊,尚虽是着人哄骗姑娘至此,实则只是想请6仆射至此小坐片刻而已。只因尚欲与6仆射相交言欢,6仆射却始终对尚不理不睬,故此尚只得出此下策。”
“……”婉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望向袁尚。她虽然柔弱善良,但却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此刻望着袁尚脸上阴邪而自得的笑,再联想一下6仁这数日中不肯对她说起的烦闷,婉儿很快就明白了袁尚此举的用意。
再看袁尚双眼直勾勾的望定了婉儿,口中啧啧有声的道:“难怪6仆射对姑娘会如此的眷恋,姑娘虽无国色之容,然气韵清丽素雅,实令人望之而目不愿相离。比起曹瞒给我的那些庸脂俗粉实在是有如天壤之别矣……”
说着袁尚便起身离席,脸上带着淫笑向婉儿走过来。而一旁的田丰可能是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干咳了一声开口提醒道:“三公子,适可而止!若真的有辱与她,三公子清名难保矣!”
袁尚冷哼道:“6仁今日不来则已,来则必死。他若能隐忍不来,而转求曹瞒向我要人,那此计岂不成空矣?所以我要玩他最钟爱的女人,让他因怒而狂来找我寻仇。也只有这样,我才能除掉此人。”
田丰皱了皱眉,没有再多说什么。根据打探来的情报,6仁当初曾为了救婉儿,什么后果都不计较的就单人独身的杀入田氏府中,最后是带伤而出;然后就是6仁在下邳的时候,只是为了早些回许昌去见婉儿就不惜折寿的用出“七星禁咒”。由此可见婉儿是6仁最大的弱点,一但婉儿有点什么事,6仁就会失去冷静的乱来。
虽说沮授也曾探听到6仁已有去官归隐之意,但和曹操一样,袁尚这边也对6仁的事放不下心来,不亲眼看到6仁死在他们的面前不肯罢休。所以抓到空子把婉儿劫入营中,为的就是使6仁急而狂冲入袁尚营中强行救人。只要6仁动手一冲,袁尚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6仁杀掉,曹操还怪罪不得袁尚——袁尚必竟是袁绍派来答谢天恩的使节,而使节这里如果出了什么事,曹操的脸上挂不住。再说了,那年头的女人算什么?说穿了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是器物!而婉儿一直以来在名义上都只是6仁的侍女、侍妾,如果6仁只是为了一个侍妾就大动干戈,曹操这里也一样的说不过去,毕竟在明面上袁尚是数邀6仁未果,只好用此下策来邀请6仁。
而从大势上来说,田、沮二人亦看出曹操现在在全力避免与袁绍开战的事。毕竟曹操四面都是敌人,如果冒然就与袁绍开战的话风险太大。基于这种大势之下,一但与袁尚生了什么冲突,以曹操的心性就肯定会舍车保帅,即以牺牲6仁为代价而不在这个时期与袁绍为敌。总而言之,袁尚一方是布下了一个完备的陷阱,就等着6仁往里面跳。
而为了保证这个除6之计的成功,那越是把6仁往疯狂里激那成功率就越高。既然是想让6仁越疯狂越好,那袁尚去污辱婉儿的确是最狠的一招,甚至会比杀死婉儿更有效。因为婉儿如果现在死了,6仁就没有要赶来救婉儿的必要,曹操也可以强行把6仁拦下来,到6仁冷静下来之后就肯定会全力帮助曹以图报仇……
只见袁尚在淫笑中靠近婉儿,在离婉儿还有几步的时候,婉儿忽然向袁尚淡淡一笑,十分平静的道:“三公子莫要如此,若只是要婉儿侍寝,可否放开婉儿,容婉儿为三公子宽衣解带?”
“咦——”袁尚一听这话便停下了脚步,满腹狐疑的望定了婉儿。
婉儿低头轻笑道:“婉儿终归只是一介弱质女流,方才听闻三公子之言,已知主上今日只怕是难逃一死。若主上身死,婉儿日后又如何存世?若三公子不弃,婉儿愿改侍三公子,只求三公子能见怜,让婉儿安渡余生。另外主上毕竟对婉儿有恩,如若身死,还望三公子能施恩厚葬,以全婉儿心意。若能如此,婉儿愿终生永侍于三公子左右。”
“……”袁尚皱起了眉头,侧头望向了帐中的田丰、沮授。而田、沮二人都皱眉不语,到是逢纪忍不住冷哼道:“哼!再怎么受人疼爱,终归只是一贱作女子。不过三公子,若是6仁赶至营前时并不动手,而是温言求见,三公子若是与这贱作女子在6仁的面前示以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