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欢宴业已散去,曹操此刻正坐在后院凉亭中纳凉赏月,顺便让已经稍**几分寒意的中秋晚风吹去几分身上的酒意。(网站
适才的小宴之上,曹操与荀彧、郭嘉等人初步议定了如何把6仁调回集权中央的方法,但在攻打徐州吕布的时机上,荀彧却表示目前并不是出兵的时候,因为根据细作禀报,袁术已经重回了寿春,北面的袁绍也有了那么点动静,所以曹操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轻易举兵使许昌造成后防上的空虚。
一阵阵的晚风把曹操的头脑渐渐的吹清醒了许多。抬头望月,曹操眯起了他的那双招牌细眼,心中在暗暗思考着6仁的价值到底有多少。
也许在提起曹操的时候,后世人只会联想起诸如“曹丞相”、“魏公”、“魏王”、“魏武帝”这些高官重职,好像曹操一登场就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却往往会忽略掉曹操最早出仕时只不过是小小的洛阳北部尉与顿丘令,换句话说曹操也是从“基层干部”做起的。但正是因为曹操曾做过“基层干部”,使其对农桑产业方面的事有着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建安三年的秋收入库不是比建安二年少了七十万斛吗?而这七十万斛是什么样的概念?
郭嘉在小宴上说今年的粮食减产与天候有较大的关系,这本来在当时人们的观念中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有点搞笑的是所有的县乡都减产了两成左右,唯独只有6仁治理的萌县增产了一成。基于这种先题条件,曹操更愿意相信郭嘉后面所说的“人性本惰”,即今年的粮食减少是因为周边县乡缺少了6仁的巡视管理与农业指导。
曹操很清楚,如果不是6仁这个异数人物的出现,七十万斛粮米很可能是汉末时期一个中等偏上的郡在正常情况下一年的府库收入。如果按每人每天三升的口粮来计算,七十万斛粮米已经足够五万大军饱饱的吃上一年有余!一下子就“莫明其妙”的丢掉了一年的粮草,曾经吃过粮草不足的苦头的曹操心里面会不郁闷才怪了!
此刻的曹操心里甚至有这样一个想法,就是如果6仁没有被贬去萌县为令,说不定萌增产的那一成能够变成曹操整个辖下领地增产一成,至不济也该保持着去年三百万斛的数字。要是再加上6仁在萌县搞出的那些农副业来增加税赋……荀彧不止一次向曹操提起6仁可比拟汉相萧何,而看到了6仁做出的实绩的曹操已经完全认同了这种说法。以曹操爱才如命的性格,会放弃一个“萧何”?正是基于这种想法,曹操才会想把6仁给尽快的调回来,以至于小宴的前半截曹操与一帮子人完全就是在谈论6仁的事了。
只是虽然说定下了把6仁“曲线调回”的方法,曹操却又很清楚6仁这号人对什么功名利禄根本就不感兴趣(其实不是不感兴趣,是6仁不敢去感兴趣,再说他脑子里一心只想平平安安的混完这两年多就带着婉儿回现代逍遥自在去),想完全把6仁完全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并不是用高官厚禄就能做得到的。因此席间听说有一支吴郡的6氏子弟来许昌来投奔6仁,6仁欣然接纳时,曹操都心中暗喜了好一阵子。原因就是6仁的宗族如果定居在了许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6仁就不会跑掉了。
只是此刻更深夜静,晚风又吹去了曹操身上的几分酒意,曹操细一思索,却又忽然觉得像6仁这样“从小就浪迹天涯”的人,用宗族血脉这种事都不一定真能绑得住他。看-书^阁*一念至此,曹操又不禁头痛了起来,因为曹操不想失去一个很可能会让他再无粮米之患的“翻版萧何”。
就这样在夜幕下,曹操在静静的思考着6仁的“软肋”所在。或许对现时点的曹操来说,唯一能把6仁这样的人才绑在身边的方法就只有从6仁的软肋上开刀。
威逼,还是利诱?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山寨版哈姆雷特,呵呵)
正思考间,曹操忽然听到了幽幽琴声。微一错愕之下环视四周,曹操才觉自己在稍带着几分醉意的状态下,竟然走到了与蔡琰别院相临的后院花园。当初6仁出狱时,曹操便是在这里与6仁一起偷听蔡琰与婉儿的琴笛合奏。
夜空中飘荡的琴声幽雅委婉直入人心,仿佛那边抚琴的蔡琰玉指所拨动的不是琴弦,而是人的心弦。这幽幽琴声使曹操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思考,微闭上双目专心倾听了起来。
“又是这曲乐……当日义浩曾对孤言及,此曲名为《织梦行云》,是义浩所学的曲乐中为数不多的清婉曲乐之一。嗯?”
上次6仁与曹操在这里听到的《织梦行云》在两处**点是有婉儿的长笛合奏的,但现在因为婉儿不在就没有了长笛的合奏之音,取而代之的竟然是蔡琰的清音咏唱:“谁言别后终无悔,寒月清宵绮梦回,深知身在情长在,前尘不共彩云飞……(柳梦璃·离歌)”
《织梦行云》本身就是一在抒情中带着几分悲伤的曲乐,而蔡琰忽然把这《离歌》加进去,更凭添了几分哀愁之意。这边的曹操是个通音律、精诗辞的人,很快就体会到了蔡琰此刻心中的悲伤与哀愁,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心中却想起了当日6仁问曹操有没有打算收纳蔡琰时,曹操的心中是何等的无奈:
“非不欲,实不能也……她如果不是蔡侍中的女儿该多好?”
复又轻摇了几下头,曹操便静静的坐在那里听蔡琰的月夜弦歌。也不知过了多久,弦歌渐终,曹操却有些意犹未尽,很想对月高歌,却又感觉不能惊扰到高墙那边的蔡琰……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心底的顾忌,曹操也同样不例外。
“算了,还是接着想如何将6仁收心吧……”想是这么想,可是琴音余韵却仍然导偏了曹操的思路:“不过义浩所知的清美散乐颇多,如果什么时候让义浩奏曲,由昭姬编载成曲谱收入乐府或许也能传为一段美谈吧……嗯!?”
忽然间曹操脑中灵光闪过,暗自思量道:“这6仁不好功名,却独好佳人;虽为浪子,却用情极深,旧年于濮阳时婉儿被掳之事可以为鉴矣。此外记得他曾说过昭姬是他心中的三美之,但年初他来此接婉儿归府时,我本欲让他与昭姬见上一面,他却对昭姬避而不见……哼!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吧?会不会是怕一见到昭姬就魂牵梦绕?或许他最不敢见的才应该是最想得到的吧?”
又思索了一阵,曹操终于下定了决心,继而对月长叹道:“罢了,如果我舍去一个并不能得到手中的昭姬,却能换来一个治国长才的忠心,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念至此,曹操也就没再顾虑什么,径直走向了蔡琰居住的别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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