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曹府偏院。(网站
6仁跟着门人才刚刚踏入偏院的院门,老远就看见曹操这会儿正端着杯酒随意之极的坐在廊下,一双未趿鞋的臭脚丫子悬在离地两尺的地方不停的晃来晃去,就那德性真是要多邋遢有多邋遢的,一时间险些笑出声来,赶紧拼命忍住。
曹操也望见了6仁,等6仁走到近前尚未来得及行礼,曹操便向6仁招了招手道:“义浩来了!不必多礼,上来坐吧。”
6仁犹豫了一下便去鞋登阶,正坐到了曹操的对面。曹操则示意侍从尽数退下,又向王牌保镖许褚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过不多时,这个小偏院中就只剩下了曹操与6仁两个人相对而坐。曹操拿起酒勺,一边舀酒一边轻叹道:“义浩,你我二人上一回独坐对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6仁思索了一下回应道:“差不多快有一年了吧。”
曹操轻轻点头,向6仁把盏致意:“义浩啊,真是委屈你了。这次的事是孤有负于你,不但使你丢官弃职,毁了你的大好仕途,还令你家财散尽的,孤对你实在是心中有愧啊……来,这一杯权当是孤向你的赔罪之礼,干!”
曹操的这一番话一时之间还真让6仁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回应得太慷慨激昂吧,显得自己太虚伪;回应得太现实吧,又显得自己太市侩了一些。毕竟曹操可不是郭嘉,在郭嘉的面前乱开些玩笑没什么大碍,但在曹操的面前如果乱说一气的说错了什么,后面的事可就很难说了。
一杯酒在慢慢的往喉咙里倒,6仁在借这点时间措上一点说辞。想来想去,6仁还是决定让自己显得市侩一些比较合适,毕竟自己在诸多人的眼中就是个市井之徒:“明公,婉儿可好?”
曹操怔了怔,又望了6仁数眼,忽然轻声笑道:“6义浩始终就是6义浩,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或许在你的心中把一个情字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吧。你且安心,陪孤好好的喝上几杯之后,孤一定还你一个完好无缺的婉儿。来,再干一杯!”
又是一杯下肚,曹操把玩着酒杯沉吟道:“义浩,孤现在也不和你绕什么弯子,还是实话实说了吧。奉孝已经和孤说了,你对这次丢官弃职的事看得很淡,甚至还有几分欣喜之意……义浩,大丈夫处世当以能名留竹帛为幸,而你身上明明有着能名留青史的才干,为什么又甘于平淡?”
6仁笑着抓了抓头皮:“我本来就是个市井小人嘛,自身的安危与家人的安危,我永远都是放在位的。而能够安安心心、逍遥自在的过日子,也是我最大的期望。”
“……应该说你什么才好?似乎你比旁人更多出几分自知与自明。罢了,这个我们不去多说。孤安排你去许都城南小县为令,其中的含意你没有看出来吗?”
6仁想了想,决定在这个问题上还是不要装傻比较好:“当然看得出来,这个小县是我最初设立民屯的地方,时至今日县治税收已比其他的乡县要强上好几分,而且糜贞的田宅商坻就在那里。明公安排我去这小县为令,是希望我能在避开许都眼下针对我的矛头的同时,尽快的多积累下一些政绩,好日后将我再迁回许都。”
曹操用力的点了点头:“你既然知道就好,孤也就不说太多了。义浩,以你的理民之干要在一个百里小县做些政绩出来绝不是难事,而大司农府那里孤也会设法压制住,尽量不让其他的人趁机就任。这些孤都能做得到,只有这许都令……”
6仁赶紧接上话道:“满伯宁,我举荐满伯宁为令。”
曹操颌道:“你与孤想得一样。义浩,你在这小县只管放心大胆的做,孤会授意文若、伯宁全力助你成功。伯宁可助你县中安定,文若那里嘛……你这小县但有所需就只管开口,钱粮人货要什么孤就给你什么……”
“明、明公,不必……”
曹操一摆手:“不必推辞!让你去这小县为令虽说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但孤仍然希望你能搞得像个样子。眼下孤还不好给你赐爵封候,不过孤还是可以交个底给你——将来那里就是你的食邑!”
6仁心说得!我这回成准大地主了!
曹操接着道:“义浩,你去年能让许都获谷三百余万斛,街市的税赋之资亦极丰,那你不妨诂算一下,这小县在你手中要多久便能成为许都周边乡县富庶之最?”
“……两、两……不不不,三年之内!”6仁这也是在有意的多说时间。说实话,6仁现在还真有些怕了许昌这里的权利场,能多避开一点时间就是一点时间的。而三年之后嘛,6仁就到了回现代的时候了。
曹操轻轻摇头:“不行,太久了,义浩你也是在有意的推脱吧?孤最多只能给你两年的时间,希望你能尽力而为,勿失孤望。
6仁没话说,因为他知道曹操太厉害了,很多事是瞒不过曹操的,当下只能轻轻点头。此外6仁也大致的推算清楚了一件事,就是曹操敢约定两年为期,就是有把握在两年之前动手肃清那些烦人的家伙。而这次自己“贩卖私铁”的事,实际上也给了曹操一个认清并锁定将要下手的目标的机会。曹操嘛,本身就是一个能够利用一切机会的奸雄,哪怕在逆境之中也是如此。
“那就这样吧,义浩你既然心中有数,孤也就安心了。孤真的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在文若口中可比萧何的人才。”曹操心中默念完这句话,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扭头望了望房舍中的水漏时计,忽然向6仁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6仁不解其意,刚想低声询问,曹操已经压低了声音先开了口:“时间差不多了,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