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元见单世杰还是一脸的茫然,便淡淡地道:“你组织三百举子罢考的事情,我家大人知道了!”
单世杰顿时面如死灰,他想到过这种可能,但却想不明白苏三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有人告密?是下面那几个骨干的成员,还是李舒,或者是许伟?
“我家大人可怜你十年苦读,不准备追究你!你到侧厢去,把你如何受了别人的指使,如何被蒙敝的事情详细地写来。若真是受了蒙敝,我家大人仍许你明天去参加科举。若不是,汝便要仔细了,虽念在你年少无知,不至于杀头,但金字刺脸,吃几年牢饭还是必然的,即便是以后出来,也是没有半点前途的。你下去。”冯天元极冷地看着单世杰。
单世杰早就吓得不成了人形,连看也不敢再看罗瑞清一眼,脚打着颤儿,就退了下去。
罗瑞清看着单世杰这样子,也只能是一声叹息。冯天元此举,无非是把罪名当着自己的面,全部都安在了自己的头而已。事情到了这一步,他恐怕是再难独善其身的了。
冯天元看了罗瑞清一眼道:“罗大人!事情已然到了这一步,您是要全部扛下去,还是再找个人分担一下,也须计较好了。您也许还不明白,我家大人的性子,我家大人常说的一句话便是:重处首恶,轻处从犯。你我都是多年为官,许多事情也是心知肚明。您与我家大人无怨无仇,我家大人也断不至于把事情做的太过。所以我家大人说了,只要罗大人肯说出主使,肯配合,断不会让罗大人涉入过多。虽然罗大人从此做不成官了,但至少不会祸及家人。从此做了散闲翁,也是不可多得的结果。衙里的捕快已经去了翰林院,只等罗大人指认谁是主使者,便一举成擒,还望大人不要自误啊。”
罗瑞清不明白这是冯天元在套话,还是苏三的真实意图,因此只是闭口不言。
冯天元并不着急:“不要以为,有人可以护得了你。你以为就算你不说出主使之人,我家大人就会放过那人吗?现在咱们还是好说好话,若真要再往前走,咱们换个堂口说话,只怕情势又是一变了。那人不自己动手,把你推到前面挡死,你是受了他什么大恩,还是有什么把柄被他拿住了?难道这把柄比起你家破人亡,还要可怕?”
罗瑞清神色一动,仍然只是不说话。
冯天元再道:“又或是怕我家大人制不服那人?回头反误了你?若是这个担心,那也完全没有必要。我家大人圣眷正浓,罗大人这里具结了口供,我家大人一纸急奏,连东府都不需要过,直送到皇帝面前,某些人立刻便要下天牢。管教他连个应策的机会也没有。”
罗瑞清这会是真动了心了!若是有一线机会,他是绝不想为秦佩松顶罪的。
冯天元紧紧地又说了一句道:“我家大人与你也无怨无仇,再不可能要死命地难为你的。”
“我,我说!”罗瑞清一说这话,整个人的身子,都蹋了下去。冯天元的脸,却露出些许微笑。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也就是半下午的时间,苏三便拿着罗瑞清与单世杰的供词,进了皇宫。
赵普看了这些供状,不仅没有发怒,反倒是笑了起来。说道:“这个秦佩松也真是的,怕不是元节那天被你啐了一口,才干出这种荒唐事来。”
苏三也是一笑道:“要不是下头的人及时发现,这一下可真要了宁远的老命。真闹起来,皇您也是左右为难。”
“谁说不是呢?”赵普挤了挤眉,想了一会儿才道:“事情既然是九门里发现的,那就仍旧九门里处置了。这个秦佩松倒是个人才,只是这次却糊涂了。抄了。”
苏三忙伏身应道:“是!”
“其他从犯的处置,你就看着办。郭德,让东府里拟个旨意出来,免了罗瑞清副主考的职份,让高在先暂署翰林院,不要误了明天的春闱,罗瑞清副主考一职,也让他先顶一下。”赵普做完这些安排,便拉着苏三道:“正好苏爱卿进来了,朕正准备送一幅字给原国的大汗,苏爱卿给朕把握把握。”
郭德见皇帝没有了其他的吩咐,便走了出来。先让小太监把秦公公叫过来当值,自己便往东府里传了皇帝的旨意。
吴台铭接到这个旨意,心中对苏三绕过自己已经是大为不满了。秦佩松算是太子党的人,之前为太子做了许多事情,这次败了事情,万一再胡乱的攀咬,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苏三虽然暗地里也是太子的人,但是这个年青人的路子,怎么看都有些怪异。胸中能藏着‘沁园春雪’那样词情的人,也定然不是什么普通的一般人。若此子并不是死心踏地跟着太子,回头赵允再借这件事情,弄出什么风波,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吴台铭想了又想,便召来一人轻轻地嘱咐了一句,这才把皇帝的旨意给明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