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着许伟道:“哪里去吃了这么些酒?午饭早过,晚饭又还有一些时候才到,你这一身的酒气,显见得是午时吃酒吃到现在!要让你父亲看到,有你好受!”
许伟见是三叔连忙前行了一礼,却并不拘紧,只是笑呵呵地道:“因下着雨,没处走动。几个同窗便约在一起评诗论文,倒是边论边吃得酒,其实并没有吃多少。三叔又不是不知道小侄的脸,那是喝一点酒,便要红的。您可千万可别跟父亲说,要不然又要训小半个时辰。”
许世杰拢着袖子微笑地道:“训你也是为了你好!春闱准备的如何了?”
许世杰其实只是随口一问,依着他的想法,许伟的回答必然应该是自信满满的!可许伟听到许世杰的问话,却无端地叹了一口。这下,许世杰便有些好奇了,问道:“这是怎么了?叹的又是什么气?”
“还不是为了春闱主考的事!”
许世杰这才想起,今年春闱的主考官早就选了出来,正是眼下炙手可热的官场新贵苏三。苏家倒是很发了几个人才,想当年,苏一刚出道的时候,也是一跳风光无限。升官升到了侍郎,也只用了十来年的功夫。如今,苏三就算受谋逆案的拖累,失去了位份,却也是封疆的大吏!
这苏三也不得了,而且看起来,势头更猛。听说,前几天苏三又新任了九门巡检司的首官。这种做官的速度,与苏三的大哥比起来,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下,这官升的,也着实太快了一些。
只是,这与许伟有什么关系?管他是谁做了主考呢?谁做主考还不都是考?至于叹气吗?
许伟见许世杰脸露出不解之情,便解释道:“这苏三充其量就只是一个学子而已,不过是仗着皇帝的宠信,才做了主考。没有功名在身,突然就做了主考,已经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再说这苏三比小侄年纪还小,又是商人家出身的性子,要比起来绝没有小侄的性子练达。就苏三的性子,他要不偏帮了那帮武陵学子,那才叫出鬼。这样一来,势必就不公平,大家同样是应举,凭什么让武陵人占这么大便宜!”
许世杰见许伟一腔的愤愤不平,不由仔细地想了想才道:“考生的籍贯、姓名可都是要封起来的!他不过是个空架子的主考,难道还敢公然循私,舞弊科举不成?”
许伟苦着脸道:“就算他是个空架子主考,完全没有势力,可只要苏三认得武陵府那帮举子们的字,硬要点了他们的卷子,其他人也没有法子。何况,现在他也不是一个空架子的主考,他要想拆出卷首去看,谁还能拿他如何?科举里头的事情,小侄不明白,三叔您还不明白吗?”
许世杰心里盘算了一回,觉得许伟说得也有些道理,这种事情是极有可能发生的!苏三本就是这次应试的学子,自然对自己同乡的学子知之甚多,就不看字迹,只需从文章中看出该学子是武陵人,说什么也是会心里照顾一二的。就算苏三一点根基没有,做为主考,他要硬塞几份卷子的能力,还是有的。
无怪乎许伟有这样的担心,武陵人选得多了,其他地方的考生自然就选的少了,这是必然之理。
许伟见三叔没有说话,便又道:“再说,小侄与这苏三还有些过节。若苏三认出小侄的字,那小侄就是考死也是枉然的!”
“啊!”许世杰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关节在,不由有些疑问。
许伟便把那次赌诗会的情节,细细地说了一遍!
许世杰静静地听完,虽然认为那不过是意气之争,登不得大雅之堂。但苏三正是意气之争的年纪,若是苏三一意里要寻许伟的短处,那还真是有些麻烦。
许伟可是许家的未来,科举这件事情又是大事,无论如何他都要为许伟考量一下。再说,大哥在朝廷里似乎与苏三也不大对付,否则‘霸王别姬’断没有花落冯家的道理。
大哥也真是,不过就是一个新贵,也就是哄一哄的事情,干嘛那么固执,摆出一副老前辈的嘴脸,不愿意与苏三亲近呢?要不然这些事情,哪叫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