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推官笑对苏三道:“吴想已经知道大人进来了,大人且请在此候见便可……”
“有劳!”苏三也忙与推官回了一礼,目送推官出门!
大厅与内室,有一条甬道相通,过道的二头都是门。之所以修了这么条甬道,想来是与大厅离远一些,以免内室谈话,传到外头!也防着外头说话的声音,影响到了里头……厅门这头,有二名侍卫钉子一般地站着,才略略显出这地方的庄重……
来这里等候接见的官员,大多是想留在金陵过年的外地官员!接见是例行的仪式,不论吴相的话多话少,都只是走个过场!整个封朝大小官员海了去了,若是每个人都着意地去见,光接见这些官员,那都要花费不少时间。
原本在正厅里,十几个官员,一起见了,也就见了。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再单独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吴台铭却严谨的很,每个官员都要亲见,都要单独见!就是没什么事情,要也拿一些勉励的话,来训导!
就凭这样的认真劲头,要说起来,他也确实算得上一代名相……若不是他,大封朝在政事上,不可能这么能畅。
这是好的一面,自然也有不好的一面。吴台铭是两朝老相,思维自然有些守旧,维持有余,创新却显不足!再加上,他又是一个稳重的性子,因此行事颇为固执已见……
这些都是苏三通过吴台铭处理一些政事的手法上,和吴台铭一些公开场合下的言论,总结出来的。但真正要摸清一个人,只通过朝报上那些得来的东西,终究还是浅了一些。他最多也只能推测出一个大概,要想彻底了解吴台铭,不仅要观其行,听其言,而且还需要时间……
不过,他自己也曾经是身居高位的人,也自然明白坐在相爷这个位置上,会有哪些顾虑!权势之争,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形式变了,方法变了,但思维思路还不过就是那些套路,本质是变不了的……
静静地想着这些,从那边过道里,走出一名官员!众人便停了说话声,便有人问道:“吴相下一个叫谁进去?”
那人一拱手道:“相爷问,新晋的中书舍人,苏老弟来了没有……来了就先进去!相爷说,他要赶着进宫谢恩,让大家伙不要计较!”
苏三见说得是自己,便笑道:“来了,来了……各位,不好意思了,小弟讨个先了。”一边笑着拱手,一边走进过道,朝内室走去……
众人听说这人便是明年春闱的主考苏三,一齐都议论纷纷起来。这么年轻,便升到四品!虽然是个虚职,但也补了一个实差。三年一考的主试官,这可是莫大的提举啊……
就算不弄油水,科考结束,这满科的学子,可都算是主考的门生了。这往后说话,办事,往哪个衙门里一递,还不是处处占着先的?门生还能驳了老师的面子?
大家这叫一个妒忌啊……
苏三耳朵边隐隐约约地听到这些议论,也只是笑了笑,并不留心!
走完过道,穿过一道厚厚的帖布帘子,便感觉一股热浪袭来。敢情这屋子里烧着地龙,外头冷死人,这里却最是暖和的紧!
屋里有许多书架,许多书籍整齐地码放着!也不知道是充门面用的,还是吴相平时就看得书!
屋子正当中,有一张长长的条案!条案上放着许多奏折,一堆一堆,分门别类地码得齐齐的……
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正伏案据书,苏三进来,他头都没有抬!满屋子就只有这一人,想来便是吴台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