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杨嗣昌移营重庆,与此同时,农民军则又攻下成都之北的什邡,接着南下,绕过汉州广汉、金堂,从成都之东直下简州简阳、资阳,再东折至安岳。“以走致敌”,避实击虚的张献忠、罗汝才诸义军武装,至此将杨嗣昌的官军拖拉的异常疲惫,而义军也找到了绝好的战机。
十二月初,张献忠、罗汝才连破隆昌、泸州,接着沿长江之北西克南溪,转而北上攻克荣县,围井研,克仁寿,于中旬突至成都城下,成都危在旦夕。然而,张、罗却弃城不攻,突然北上,再破德阳,并继续北上,于昭化境内渡过嘉陵江,再次智取巴州今巴中。至此,张献忠、罗汝才已取得了主动权。
杨嗣昌率领十万官军跟随张、罗身后,却连义军的一根毛都抓不到,心神沮丧,只得沿用老伎俩,采用“招抚”办法,妄图分化瓦解,再次扬言赦免罗汝才及其他杆子将领的罪名,归降者授以官职,唯不赦张献忠,并张出榜文:“谁活捉张献忠,赏黄金一万两,封侯爵。”
杨嗣昌的榜文还没贴出,榜文的内容就流入李定国之手,李定国跟张献忠稍作合计后,第二天,杨嗣昌驻地的墙壁上就出现“有能斩督师来献者,赏银三钱”的布告。
义军针锋相对的回击,使得杨嗣昌威望扫地。杨嗣昌也因此开始怀疑左右都私通义军,变得沮丧、多疑,甚至怀疑起得力谋士襄阳道监军万元吉,将士愈加离心离德。
此时此地,这个督师辅臣先前的威风已经烟消云散,斗志全无,一味向崇祯皇帝大叹苦经。一方面埋怨蜀兵的脆弱、蜀将的愚蠢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另一方面声称对手已经练成“至精至悍、必死不降”的作风,“无生之路,有死之心,拼死恶斗”。这些话语显示出杨嗣昌已对张献忠心有余悸,早先的锐气已丧失殆尽。崇祯皇帝要杨嗣昌“戴罪自赎”,杨嗣昌却回答说,下属将领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只有他一个人在苦苦操心,已经无济于事。
其实杨嗣昌也未必高明,他每天都在和幕僚饮酒赋诗,见到风景名胜就流连忘返;甚至拿出《法华经》当作法宝,说它可以诅咒蝗虫、遏制旱灾,叫地方官如法炮制。此时官军阵营的有识之士便叹息:“文弱(杨嗣昌字文弱)其将败乎?拥百万之众,戎服讲经,其衰已甚,将何以哉?”
而此时张献忠、罗汝才二人受李定国的游说影响,其战略意图已十分明显。义军已经成功地把杨嗣昌及其主力调入川中,然后摆脱官军,准备乘机重返防守空虚的湖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