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心中慢慢有些明白左良玉的意思,莫非这丫想策反自己。
见李定国面静如水,不动声色,左良玉暗暗叫好,二十岁不到的小年轻人这般沉稳,当真难得,便又道:“听说你十岁就被那张献忠挟裹着从贼,这十年间你可吃了不少苦,我也听人说过你很不满意张献忠和孙可望的一些做法,甚至说过后悔从贼。”
李定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同时暗道,那是自己穿越前那个李定国的想法,哼哼,现在的自己可没有那么犹犹豫豫,加入农民起义军有什么不好,总比加入你们这些杀良冒功、烧杀抢掠远甚于义军的官军要好。
左良玉又道:“听说那张献忠收了四个义子,你排行第二,但张献忠给你的兵力是最少的,孙可望屡次欺辱于你,张献忠也没有替你说话。”
李定国又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要看左良玉究竟要搞什么把戏。
左良玉看着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又机智果敢、稳重大方的李定国,真是越看越喜欢。左良玉暗想,他张献忠一介草莽反贼能收得这么好的义子,自己作为一镇诸侯,为什么就不能有好一点儿的儿子,即便是义子。他不禁想起了左梦庚,拿左梦庚跟李定国相比,真是如同把一只猪跟一头虎相比。左良玉心里深深叹了口气,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身体外强中干,顶多能支撑十年,十年之后,他还真放心不下那个差比阿斗聪明几分的左梦庚,可自己手下实在没啥既年轻又能干的将领,何况自己是要找一个能辅助左梦庚成就大业的人,更是难觅。
当他看到李定国,心中不禁浮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李定国不仅才貌兼备、智勇双全,而且对朝廷大事了如指掌,很有政治头脑,这样的人稍作培养必有大成。左良玉暗暗打着如意算盘:如果自己将李定国收为义子,李定国便会赤胆忠心辅佐左梦庚。
左良玉不再出言蛊惑,而是让李定国扮作他的亲兵,带着李定国前往参观他的收藏。
左良玉最近一段时间在平利诸县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劫掠来的美女,以及四五千精锐亲兵,都被左良玉刻意地带着李定国一一看遍。左良玉还请李定国了平利县最好的青楼享受了一番左拥右抱、温香软玉,又让李定国躺在松软的床榻感受天鹅绒蚕丝被的柔软,还请李定国吃了一顿丰盛之至的珍馐佳肴,什么大鱼大肉之类的已在话下。
等李定国享受完毕后,左良玉说了一句话:“如果你离开张献忠,到我这里,这些金银财宝你可以任取,这些美女你可以任玩,这些将士还有外面的三万人马我让你带三成,这些吃喝玩乐你以后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
说实话,李定国还真有些心动,张献忠那里跟这里相比,比地狱好不了多少,自己穿越过来难道是为了吃苦受累还不得好吗?
李定国低着头沉思半响,才道:“张大帅是我义父,我如果离开他投奔与您,那我岂不是吕布之流,天下人该怎么看待于我,我又如何在您这里立足?”
左良玉哈哈笑道:“傻孩子,我又没有让你杀了张献忠,只是跟他要个人用而已。告诉你,你投奔过来以后,我还跟那老张保持现在的关系,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李定国还是犹豫道:“此事关系我的一生,我暂时不能给您答复,我要好好考虑一番。”
左良玉笑道:“你要立马投奔于我,我还不敢相信你呢。你再回去感受一番跟着那张献忠的苦楚,再想想这里的富贵,想好了,择日就过来,我想那张献忠也不敢拦着你,你就告诉他,如果他拦你,我就拦他。”
随后左良玉笑道:“眼下,那个姓杨的催促甚急,恐怕再过不久,他就会搬出皇的圣旨,不过我只徐徐进兵,他奈我何。你回去告诉张献忠,本帅自有主张,他只管滚去兴归山一带,跟那罗汝才回合,苟延残喘。还有,你在此不可久留,趁着天色未亮,赶快走,我会派左梦甲送你出城。”
李定国行礼谢恩道:“多谢大帅,那在下就告辞,马就出城。”随后就跟着左梦甲转身离去,刚走出几步,左良玉追了去,拍着李定国的肩头:“如果你细想以后,还是不愿投奔于我,那也没什么,不过你要承诺于我,以后不得为难左梦庚。”
李定国明白左良玉的意思,点头道:“我会好好考虑的,对于左梦庚,不管我来不来您这里,只要他遵守我汉人大义,我就不会为难于他。”
左良玉自是不知道他那宝贝儿子之后的事情,也想不到会有什么违背汉人大义的,便笑着又拍了拍李定国的肩头,目送李定国离城而去。
左良玉望着李定国离去的背影,对刘辅臣说:“留此残贼,武官尚可为人;若贼今日平,武臣明日即奴矣。”刘辅臣会意地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