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里的守门人似是楞了一下,接着匆匆忙忙的转身去回报了
少时,但听房门“吱嘎”一声响,却是徐家守门人打开后门,匆匆的将郭嘉迎了进去,然后四下观望一番,确认无人跟踪之后,方才将后门合实。
徐晃书房之内,但见他身披一件薄薄的披风,手持书简,诧然的望着笑意濂然走了进来的郭嘉,奇怪言道:“子仪先生,如此深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郭嘉笑着在徐晃对面坐下,接着抬头看了看这位目光坚毅,面容强悍却手捧一卷书简,身披薄衫而秉烛夜读的将军,心下不由暗道:文人的儒雅,武者的强悍,似是都能从徐晃的身上找到影子啊
这就是被曹操赞誉为有亚夫之风的名将雏形啊!
“公明,最近一月,董公将华雄余部铁骑拨给杨奉将军,听说训练之事皆是由你一手操办,不知可得意否?”静静的观察了徐晃一会,方听郭嘉语重心长的言道。
徐晃闻言面色一紧,嘴角露出了一个颇为苦涩的笑容,叹道:“先生这话,问的不实啊,如今京中何人不知杨将军与晃皆是众将眼中之利刺,恨不能顷时拔之这一个月下来,以李傕,郭汜为的众将对我是几番排挤为朝廷效力,却如此行事,实在为人心寒”
郭嘉理解的拍了拍徐晃的肩膀,示意理解,却见徐晃突然抬头疑惑的望着他道:“子仪先生,你深夜来此,不会是就为了跟我说这几句吧?”
郭嘉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从袖中突然拿出一道黄薄,慨然言道:“徐晃接旨。”
一句话说出来,但见徐晃先是一愣,然后面色顿变,急忙单膝归地,俯身言道:“臣接旨”
“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今董卓弄权,欺压君父,亵渎朝纲,结连党伍,祸乱天下,朕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特卓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
一段话念出来,差点没把徐晃给整趴下,但见徐晃急忙起身,也不管郭嘉念的是不是圣旨了,抬手冲着郭嘉言道:“子仪先生,禁声,禁声啊!”
郭嘉状似茫然的抬起头来,望着徐晃不解道:“干什么啊?我还没念完哪,这么庄严的场面,你怎么这副德行,快,跪下,等我念完。”
“不用念了,不用念了!”徐晃急忙制止了郭嘉,接着伸手拉他坐下,惊骇莫名的看着他,半晌,方才缓缓言道:“子仪先生要命了?”
郭嘉闻言面色一正,不满道:“唉,将军,怎么说话呢?谁不要命了?我现在可是在为你着想啊!”
“为我着想。”徐晃闻言,差点没被他气乐了:“你深夜前来,策反晃背反相国,就是为我着想了?”
话音方落。却见对面的郭嘉目光乍然之间变得极为深沉,恍如两道利剑一样直刺徐晃心窝处,半晌,方见这浪子缓缓出言道:“公明将军,郭某问你,何为三纲五常?”
徐晃闻言定了定神,接着缓缓出言道:“三纲者,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者,仁、义、礼、智、信”。
郭嘉缓缓点头,少有的正色言道:“那董卓可是占了三纲五常中的哪一条?三纲五常,他尽皆弃如敝履,难道公明将军心目中的英主,便是这般模样?”
徐晃的嘴唇闻言有些哆嗦,却见郭嘉又道:“主上残暴,同僚相嫉,这便是公明将军一生想要侍奉的阵营?敢问将军,你自碰到郭某之前,仕途可曾得意乎?”
徐晃沉吟良久,缓缓叹道:“我亦知道,董卓失忠义于天下,非可侍之主但主公杨奉从其为上,我纵是不看董卓,但看杨奉,亦是不忍相舍”
郭嘉抬起头去,缓缓的望了望天蓬上的屋脊,半晌方道:“公明,我实话也不怕与你直说,如今朝廷之内,肱骨之臣已然结为抗董同盟,朝廷之外,十八路诸侯伪做分崩假象,实在却在暗中调集粮草,以为外援,董卓自大,自以为天下无敌,殊不知已是内忧外患,屡止不绝,此贼灭亡,已是旦夕弹指之事,杨奉不智,难道公明将军也要为其殉葬,若果真如此你现在便拿了我去给董卓邀功吧!”
晃闻言顿时惊慌失措,他愣愣的看着郭嘉,仿佛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对上的只能是平淡却又不失豪情的面颊,其他的一无所查。
过了半晌,终见徐晃双手抱拳,低声言道:“子仪先生乃我挚友,徐晃怎能拿先生邀不义之功,只是当如何做,还望先生教我!”
郭嘉笑着摆了摆手,轻道:“教不敢当,只是天子诛杀董卓之心已甚,徐将军若能秉持忠义,见机而行,日后不但可以保全故主杨奉将军,还可留名青史,成就百年不世之功!此中利弊,想必将军比我更明白吧?而且,郭某这里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可谓万无一失!徐将军,你是想做留名青史的忠臣,还是想做陪董卓殉葬的贼从?就看你一句话的事了。”
亮的油灯之下,却见徐晃没有说话,但却是缓缓的点了点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