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上,敌我双方数万兵马,在一片悉悉嗦嗦的短暂混乱后,终于重归平静。
这种平静中带着肃杀之威压的气氛,实是来源于场中那个红袍赤马的猛将。然而那员猛将则是有些惊异的看着离己仅仅三步之外的空地上。
到底是什么惹得一代猛将,会对一方平地产生了如此的兴趣?
顺着猛将的目光望去,但见原本平实夯厚的地面上,居然有一突兀的小坑;小坑正中,则露出一小截弓矢末端的箭羽。
竟是有人将一支弓箭,生生射入了土中!
要知道一支常规箭矢长度大约七十厘米至一百二十厘米不等,且不提放箭之人所用箭矢是哪一种,又或特制与否;单是这份劲道,又有几人可及?便是真个儿有人开强弓,执利箭,对准眼前近处猛射,也未必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
猛将兄不由暗想:换作是我,是否也能有此威势?若是这箭朝我射来,我是否能挡?即便我能挡下;若是他朝我坐骑射来,坐骑如何能挡?只怕再好的良驹,也要被他一箭射死!
猛将暗想于此,不由越想越是心惊,忍不住朝那射箭之人望去。虽然先前他并未瞧见射箭者是谁,但是凭着顶级武将天生的直觉。他确信,那个不远处坐于马上,背背长剑,手持强弓的白面小将,便是方才的射箭之人!
只见那小将将手中长弓从容递于旁人,又将插于地上的长枪拔起,拱手微笑道:“谢温侯手下留情之德!”
方才生死悬于一线的武安国,早已逃回了盟军阵中,而吕布却视而不见,只是盯着那员小将,眼中燃起无穷烈火,铿声道:“不敢当!阁下箭术惊人,又兼光明磊落。布甚为钦佩!若是方才趁某不备,阁下以箭射吾,吾也未必能挡;即便是射吾坐骑,吾亦休矣。倒是吕某要反谢阁下,手下留情之德!”
数万将士闻言,具皆震惊!堂堂战神吕布,居然当众谢过旁人手下留情之德!这种事情,若非亲见,又有谁肯相信?!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有这般本领?!”数万未知情由的将士,心中具皆闪过如此问号。
显然这个问题,同样梗在吕布心里,只听他拱手道:“请教阁下姓字!”语态还甚有敬意,竟是把那白面小将,当作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而那白面小将闻言,虽然神色若常,心下却在苦笑:“麻辣豆腐的~瞧把这事儿给整得!刚才是想射人,想不到射得这么偏,居然离开了十万八千里,真是浪费了哥汇聚全身劲道的一击。”
吕布如果知道,自己居然因为别人射跑偏的一箭,而生出旁人“手下留情”的念头。只怕一代战神,当场就要心肌梗塞……
好在吕布并不知晓,也避免了一场“改变历史”的悲剧。而夏侯澜这时,也拱手回道:“在下夏侯澜,乃吾家主公曹大人麾下,一背剑之人。实是当不得温侯如此敬重。”
吕布闻言一愣,心中暗骂:“这小子不厚道,我堂堂温侯吕布,难道还比不得曹阿瞒身旁一个小小亲卫?”不过这种话他也不敢说出来,否则太伤面子,只得强笑道:“英雄莫问出处,吕某眼光向不会错,夏侯兄弟日后必是名震天下的猛将。”
夏侯澜心中暗骂:你妹的!老子以后震不震天下,又不是靠你来说的,真他娘不要脸,就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旁人却不管夏侯澜如何暗怒。事实上,就因为吕布这句话,便已立时让夏侯澜身价百倍了。各路诸侯有细心者,纷纷记下夏侯澜名头,以为日后提防。
尤其曹操更是闻言暗爽:瞧瞧!瞧瞧!什么是眼光?!这他娘就是!老子一亲卫都要让吕布自陈‘留情之德’,岂不将老子衬托得更加身价百倍?!真他娘倍儿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