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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2 / 2)

初甘翁在时蓄一鹦鹉甚慧尝自投饵。时珏四五岁问:“饲鸟何为?”父戏曰:“将以为汝妇。”间鹦鹉乏食则呼珏云:“不将饵去饿煞媳妇矣!”家人亦皆以此为戏。后断锁亡去。始悟旧约云即此也。然珏明知非人而思之不置;嫂悬情犹切旦夕啜泣。玉悔之而无如何。

后二年为弟聘姜氏女意终不自得。有表兄为粤司李玉往省之久不归。适上寇为乱近村里落半为丘墟。珏大惧率家人避山谷。山上男女颇杂都不知其谁何。忽闻女子小语绝类英嫂促珏近验之果英。珏喜极捉臂不释女乃谓同行者曰:“姊且去我望嫂嫂来。”既至嫂望见悲哽。女慰劝再三又谓:“此非乐土。”因劝令归。众惧寇至女固言:“不妨。”乃相将俱归。女撮土拦户嘱安居勿出坐数语反身欲去。嫂急握其腕又令两婢捉左右足女不得已止焉。然不甚归私室;珏订之三四始为之一往。嫂每谓新妇不能当叔意。女遂早起为姜理妆梳竟细匀铅黄人视之艳增数倍;如此三日居然丽人。嫂奇之因言:“我又无子。欲购一妾姑未遑暇。不知婢辈可涂泽否?”女曰:“无人不可转移但质美者易为力耳。”遂遍相诸婢惟一黑丑者有宜男相。乃唤与洗濯已而以浓粉杂药末涂之如是三日面色渐黄;四七日脂泽沁入肌理居然可观。日惟闭门作笑并不计及兵火。

一夜噪声四起举家不知所谋。俄闻门外人马鸣动纷纷俱去。既明始知村中焚掠殆尽;盗纵群队穷搜凡伏匿岸穴者悉被杀掳。遂益德女目之以神。女忽谓嫂曰:“妾此来徒以嫂义难忘聊分离乱之忧。阿伯行至妾在此如谚所云非李非桃可笑人也。我姑去当乘间一相望耳。”嫂问:“行人无恙乎?”曰:“近中有大难。此无与他人事秦家姊受恩奢意必报之固当无妨。”嫂挽之过宿未明已去。玉自东粤归闻乱兼程进。途遇寇主仆弃马各以金束腰间潜身丛棘中。一秦吉了飞集棘上展翼覆之。视其足缺一指心异之。俄而群盗四合绕莽殆遍似寻之。二人气不敢息。盗既散鸟始翔去。既归各道所见。始知秦吉了即所救丽者也。

后值玉他出不归英必暮至;计玉将归而早出。珏或会于嫂所间邀之则诺而不赴。一夕玉他往珏意英必至;潜伏候之。未几英果来暴起要遮而归于室。女曰:“妾与君情缘已尽强合之恐为造物所忌。少留有余时作一面之会如何?”珏不听卒与狎。天明诣嫂嫂怪之。女笑云:“中途为强寇所劫劳嫂悬望矣。”数语趋出。

居无何有巨狸衔鹦鹉经寝门过。嫂骇绝固疑是英。时方沐辍洗急号群起噪击始得之。左翼沾血奄存余息。把置膝头抚摩良久始渐醒。自以喙理其翼。少选飞绕中室呼曰:“嫂嫂别矣!吾怨珏也!”振翼遂去不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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