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杰听见杨振问候,立即往前赶了几步,忙行完了礼,笑着对杨振说道:“多谢杨总兵关怀,士杰无恙,不过是在宁远闲居而已!
“倒是听说我兄长跟着总兵大人出击敌后,立了功劳,我父亲还嘱我见了杨总兵,务必代他致以谢忱!”
金士杰说到这里,双手作揖,又是弯下腰,深躬行礼,直到杨振上前托住他,他才方才顺势站起,然后又笑着说道:
“兵部张大人从山海关出来时,已带了一队护卫骑兵,不需宁远派人护送!而且,我父身为宁远团练总兵官,却是难得自由!这一回来松山,巡抚大人特意叮嘱我父留守宁远城,想来也来不了啊!
“不过,这一次我父亲在宁远城里听闻,杨总兵又立奇功,心情却比当初苦战守住松山更为高兴,逢人便夸赞杨总兵,乃是当世辽左奇男子!”
杨振听金士杰如此转述着金国凤的话语,当下心里也高兴,拍了拍金士杰的肩膀,连声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那是金总兵爱护杨某,若说当世辽左奇男子,令尊金总兵才真是恰如其分!”
杨振与金士杰说话的工夫,夏成德、张得贵两个陪着兵备道邱民仰、分巡道张斗匆匆忙忙从城内赶来过来。
杨振看见,又拍拍金士杰肩膀,与他告别,匆匆过去,迎上邱民仰、张斗二人,几个人刚见了面,就见大日头下从南边官路上行过来一队人马。
打马走在前面的武将,顶盔披甲身材雄壮,骑着一批高头大马,哒哒前来,显得威武不凡。
旁边的马弁,打着兵部旗牌,按刀柄、拄长枪,庄严肃穆,更让这一行人马,显得威风凛凛。
杨振一看当头那个领军之将面生得很,知道这个人准是兵部职方司主事张若麒从山海关要来的护卫将领了。
不一刻,那队人马走到近前,隔着几步远,杨振打躬作揖大声说道:“钦命松山团练总兵官杨振,带松山诸将,恭迎朝廷钦差兵部张主事、司礼监杨公公,恭迎巡抚大人!”
站在杨振旁边的兵备道邱民仰、分巡道张斗,也都跟着打躬作揖,冲着前面的来人大声报上自己的身份并见礼。
至于松山城的其他将领,他们就不必这么做了,只要跟着打躬作揖就好。
因为杨振这个松山团练总兵是他们的上官,此时迎来送往全由上官代行了。
且说杨振等人行了礼,走在最前面的那队打着旗牌的军将迅速让开了道路,两边列队站了,立时显出了后边几个主要人物。
杨振行了礼,对面却无人做声,他低着头,只听见几匹马驮着主人,哒哒哒哒地一直来到了自己的跟前。
杨振正犹豫着,担心是不是自己把礼记搞错了,难道说对方一个兵部主事,自己也要领着众将跪迎么,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总兵官呢。
片刻之间,他想来想去,最后觉得还是礼多人不怪,实在不行该跪迎就跪迎吧,正撩了下衣甲作势欲跪,却突然听见自己跟前的那匹马上,有人先是哈哈一笑,继而朗声说道:
“杨振,杨汉卿!闻名已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果然是仪表不凡,卓尔不群,不愧敢称辽左奇男子也!”
杨振一听这话,心说哎吆,并非来者不善,当即收住了大礼参拜的势头,上前替那人牵住了马缰,仍低头说道:
“不敢当!不敢当!张主事谬赞卑职了!在张主事面前,区区边鄙之将,岂敢号称辽左奇男子?!实在是愧不敢当!”
“怎么当不得!?以我看,完全当得!张某自出京师以来,遍观蓟辽诸将,皆暮气沉沉,不思进取,唯独到得宁远城,听人说起你杨汉卿之故事,方觉辽事之有可为!若是以我看,辽左若有三汉卿,则辽事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