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行人跟着杨振进了行营,最后来到了二堂议事厅上,分了宾主次序坐下。
此时已经到了午时,李禄、麻克清两个则指挥了行营院内新进的丫鬟仆妇们,忙着为众将上了热茶和各式吃食。
众将一看,知道这次议事短时间内怕是结束不了,而且必定事关重大,于是一个个也不客气,纷纷吃起了各种肉干和糕点,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安五伦见了这个场面,一开始有些惊讶不已,但是他见杨振跟众将一样,只是一碗热茶几口干粮就解决了午饭,他的心里面再次对杨振刮目相看。
“沈先生,林统御,安先生,你们远道而来,照理该为你们好好接风洗尘,不过今日事有凑巧,人既然都齐了,咱们就先议事,再接风,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杨都督说哪里话,军务要紧,正事要紧,正该如此!”
“是啊,都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还是正事要紧!”
“都督客气了!”
安五伦作为沈器远的使节与会,被杨振特意安排到了议事厅右手第一的位置上。
而紧随其后的,就是沈器成、林庆业、柳林、安应昌以及新近投诚的宋国辅与石明雄等人。
杨振把右手一列的头几个当成了远道而来的客人,对他们以礼相待,搞得他们既受宠若惊,又连连推辞。
至于杨振左手一列,则是依次是祖克勇、仇震海、张臣、李禄、俞亮泰、杨珅以及刘仲锦、金玉奎等人。
除此之外的其他中低阶将领,比如张国淦、李守忠,潘喜、张天宝,俞海潮、许廷选等人,则是守城头的守城头,守城门的守城门,各有职司,并未获准参与这次的军议。
“呵呵,既然如此,本都督也就不说客套话了。其实本都督早想召开这次军议,将镇江堡的防务,方方面面,尽快定了。”
杨振这么一说,众人顿时肃容,有的人放下了手里的茶碗,有的人放下了手里的糕点,一个个挺胸抬头正襟危坐起来。
杨振见状,扫视众人一圈,然后接着说道:
“去年九月以来,本都督离开旅顺口,率军来夺镇江堡城,迄今为止,满打满算已经四月有余了。
“眼下清虏大军已败,济尔哈朗退守凤凰城,镇江堡之围已解,短期内也看不出清虏有再次调集大军前来谋夺镇江堡的迹象。
“所以,本都督已经决定,此次军议结束,安排好镇江堡一带的防务之后,最晚将于月底之前离开镇江堡,走陆路返回旅顺口!”
哗——
虽然在场的许多将领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但是当杨振亲自说出这个决定之后,现场所有人还是瞬间哗然一片。
“啊?”
“这个——”
“都督——”
许多人都想向杨振进言,然而人人都要开口的结果,就是谁也无法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看见众人的反应,杨振停了下来,一言不发,只静静看着众人。
这样一来,议事厅内的场面,很快就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面对不怒而威的杨振,那些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将领,纷纷把自己的各种疑问硬生生咽了回去。
杨振做事,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今天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一定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他们每个人所担心的问题,所考虑的事情,虽然未必都会被杨振顾及到,但是事关镇江堡周边防务的重大问题,是一定会有安排的。
要不然的话,又何必非得等到祖克勇俞亮泰沈器成林庆业以及沈器远的心腹谋士安五伦前来镇江堡召开这次军议呢?
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在场的将领们很快就重新安静了下来,一边盘算着有关自己的那点事儿,一边静静等待着杨振的说法。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就是为了该安排的事情安排好,该解决的问题解决掉。诸位稍安勿躁!”
众人都知道,杨振身为金海镇之主,是不可能长期驻留在镇江堡内,能在镇江堡坚持到现在,留驻长达四个月之久,正常来说,已经是相当罕见了。
毕竟,镇江堡远不是金海镇的全部,甚至在此之前,它都不是金海镇的腹心地带。
至少在在场的很多将领眼里,都是这样看的。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杨振这个堂堂的金海伯,金海镇总兵官,左军都督府左都督,率军来到这个地方,一待就是四个多月,完全将金海镇的其他地方弃之不顾,几个月间音讯全无,完全失去联络,怎么看也不应该。
所以杨振迟早要走,这是肯定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