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到昨天上半夜和下半夜俞海潮先后两次派人向仇震海和自己报告的所谓“敌情”,杨振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当天中午,在镇江堡东门即镇江门的城楼上,杨振叫人摆下了“宴席”,召集了城内东西线的主要将领,一边吃午饭,一边谈事情。
杨振“摆宴”招待众将的午饭,是昨天夜里就收回到了城内分割成块大火熬煮的马肉,别的佐料也没有,只加了金海镇自产的海盐,卤了一夜,竟然也做到了软烂香浓。
经历昨日一战,城中将士至少在半个月内不缺肉食了。
因为昨日清虏派出来的攻城兵马,除了重炮队伍外,其他都是清一色的马甲兵。
虽然那些命丧在城内外的清虏多达三千余人,而他们所骑乘的战马,并非全都遗留在了战场之上,但是被打死打伤的战马收回城中的,仍然多达一千二百多匹。
杨振当然更希望得到活着的仍然可以骑乘的战马,毕竟他也希望自己麾下的几个火器团营,有朝一日能够实现快速的长途奔袭。
但是如果没有活着的可以骑乘的,那么死了的,以及受伤不能骑乘的战马,他也需要。
毕竟镇江堡被围了这么久,再加上鸭江航道彻底封冻,金海镇的补给物资也难以运送进来,这些死亡的以及重伤的战马,正好弥补城中肉食的短缺。
而且,现在又恰逢滴水成冰的严寒冬季,杨振也根本不用担心分割存放的马肉,会在短时间内腐坏变质。
所以,昨天夜里杨振下令派人,叫他们顶着风险出城,将倒毙和重伤倒卧在江岸与城墙下的清虏战马,尽数分割了带回城中。
“马肉以前虽然不常吃,可是真做到了火候,吃起来还真是不错!”
前来镇江门参加议事的各团营主要将领,陆陆续续来到了杨振昨夜下榻的城门楼子里面。
他们分了先后主次坐下,吃着一盆盆端上来的手把马肉,个个喜气洋洋,心情大好。
按照杨振的布置,城中兵马连着打退了清虏大军的两次强攻,各团营将领心中先前对于城池陷落的担忧,早就烟消云散了。
甚至包括朝人的前平安道兵马节度使兼平壤府尹柳林,对于清虏大军,也不再如以前那样惧怕了。
“真香!”
此时的他满面春风,跟其他将领一样,坐在镇江堡城仅存的一座城门楼里,直接用手拿着一块马肉,一边大快朵颐,一边不住感叹,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凡事讲究文质彬彬的所谓儒雅风度。
“都督,今天从早上,到现在,城外的清虏大军几处营盘,都没有什么动静,连以前天天都派的巡哨探马,今天也不见一队,真是有点蹊跷!”
众人到了会场,见杨振啥也不说,先上了一盘盘炖煮好的马肉,于是放开了胡吃海塞一通,直到填饱了肚子,然后才开始说话。
而第一个开口说话的李禄,一上来就把他这个征东军中军副将所了解掌握的情况,向杨振做了汇报。
然后他这么一开口,其他人也都放下了手中的美味,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各自对清虏大军动向的猜测。
毕竟李禄方才所说的那些情况,对于驻守西城东城的各路将领都已经有所耳闻,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早就有所觉察了。
“是啊,都督,清虏前日昨日接连败了两场,今日突然没有了动静,会不会,会不会就这么知难而退,就这么撤兵逃跑了啊,哈哈哈哈——”
“撤兵,逃跑?呵呵,你想的倒是好事。依我看,清虏连打了两场败仗,再来强攻的确是不太会了,可是清虏不来强攻,对我们可不是好事,说不定清虏正在憋着别的什么坏水。”
“管他们憋着什么坏水呢,咱们有都督神机妙算,指挥若定,清虏还能把咱们怎么样不成?最多了就是继续围而不打,等着咱们耗尽粮草,可是咱们的粮草还能撑好几个月呢!”
“正是,过上几个月以后,等江面解冻了,海路、水路畅通了,清虏大军人马再多,也不可能真正截断咱们粮草和弹药补给的道路。”
“是啊,将来江面解冻了,咱们照现在都督的打法干,清虏大军要打,是打不下来的,要围,也是围不住的,到那时候,就是清虏真正撤兵的时候了!”
一时间,安应昌、仇震海、杨珅、张臣以及柳林等人,都接着李禄的话头,表达了自己对清虏动向以及未来战局的看法。
总的看来,还是乐观的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