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时不管是黄台吉,还是其他的王公贝勒头头脑脑们,聚到一起后,气氛明显松快多了。
当黄台吉向众人宣布了自己打算尝试招降杨振的决定之后,被召集来参加御前会议的王公贝勒重臣们,没有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虽然有不少人心中惊诧莫名,认为镇江堡已被四面围困,拿下来是迟早的事,这个时候选择招降完全是多此一举。
可是当他们抬眼四顾,发现郑郡王济尔哈朗端坐在一个马扎凳上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语完全无动于衷之后,终于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质疑黄台吉的这个决定。
因为在场的众人之中,除了郑郡王济尔哈朗是大清八旗的旗主之一以外,有并坐议政的权力之外,在场的其他人,说白了都是奴才。
而且,其中凡是属于两黄旗以及正蓝旗的大多数人,还都是黄台吉个人的奴才。
对于黄台吉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们是根本没有资格质疑或者议论了。
“按理说,朕决意再次招降杨振的事情,朕既下定了决心,直接叫人执行就好了,本不必兴师动众,把你们都叫来一起商议。”
黄台吉最后见大帐里无人吱声,遂对着众人说起来召集御前会议的原因。
“只是,此事终究不是朕一人的私事,而是关乎大清八旗的公事,所以朕也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尤其是招降使者的人选问题,今日就要决定下来。”
“招降使者?”
黄台吉这么一说,要不要招降杨振的问题以及为什么要招降杨振的问题,一下子没有人再去考虑了,大帐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部招降使者人选给吸引了。
这个招降杨振的使者人选,可绝不是什么好差事。
如果说招降其他明军将领,或者招降南朝其他的文官武将,那肯定是一件美差。
可是在眼前这个情况下,进入镇江堡去劝杨振这个杀星归降,实在是有点风险太大了,一个弄不好,脑袋可能就没了。
杨振在松山城时,扣留了入城招降他的沈永忠的事情,虽然在大清国内并非人尽皆知,但是这个事情在清虏八旗上层以及八旗汉军上层,却早已经广为流传了。
在场的众人一时间都想到了此点,因此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头,场面再次冷清了下来。
因为这个时候荐举别人,则往死得罪了别人,而毛遂自荐主动请缨,那就更不可能了。
因此,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头低下去,把嘴闭上不说话。
大帐中再次冷场了一阵之后,一向深得黄台吉信任倚重的镶黄旗固山额真拜音图,看不下去了,突然开口说道:
“主子爷,奴才对招降杨振一事,并无异议,我大清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不过,这个招降使者的人选,关乎招降杨振的成败,奴才以为,要思虑周全,慎之又慎。”
“哦?拜音图,那你先说说看,让谁去劝降,才算是慎之又慎思虑周全?”
“这个,奴才以为,自古劝降当说客,即多用其故旧亲朋。今番主子爷欲劝降杨振,使者人选得与杨振有一些旧谊的才好,最好是打过一些交道。”
“亲朋故旧?打过交道?你若有什么人选,现在就提出了议一议吧!”
黄台吉原先到没想过这些,他原来想的是,这一次招降杨振,事关重大,得表现出自己足够的诚意才行,因此他首先想的是得有身边某位重臣或者心腹出马。
可是,黄台吉又担心杨振的心机莫测,万一招降不成,再折损了自己一名心腹重臣,那可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一直犹豫不决。
不过现在拜音图所说的这些话,倒叫他觉得也有道理。
若能找出一个既能充分展示出自己的招降诚意,又不必担心被杨振搞一个反间计,或者扣留,或者处死的人选,那么此时就可行了。
“这个,奴才以为,或许可以叫正黄旗汉军三等昂邦章京祖泽润再走一趟。”
“祖泽润?”
“正是。祖泽润去岁曾入松山说降,毕竟与杨振打过交道,而且杨振麾下协守总兵官祖克勇,也是宁远祖家人——”
“不成。莫说祖泽润眼下不在军前,就是在军前,也不能再叫他去。”
面对出身宗室的镶黄旗固山额真拜音图说出的人选,黄台吉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了当地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