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郑亲王济尔哈朗又惊又喜地问自己话,尼堪的心中,一时充满了自豪——毕竟这些东西可是他东西奔走索要而来的,当下躬身对他说道:
“回禀定海大将军郑亲王爷,事实正是如此!”
“好极了!好极了!”
济尔哈朗从尼堪那里再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心中喜悦之情更是溢于言表,与此同时,他也瞬间就明白了为何多尔衮在刚林传达了黄台吉的任免旨意之后脸色如此难看了。
黄台吉在这个时候罢免了多尔衮的奉命大将军一职,明摆着就是不让多尔衮兄弟立下剿灭金海镇的大功,不让多尔衮兄弟在一向极为看重军功的大清国内再次扬名立万洗掉之前战败的耻辱啊!
同时,济尔哈朗也彻底明白多尔衮、阿济格为什么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嫉妒了。
对于同样征讨过鸭绿江东那个李朝的济尔哈朗来说,朝人支援六千兵马根本算不上什么,可是十万石稻米军粮,尤其是二百五十艘战船,那可是非同小可啊!
济尔哈朗原来跟满鞑子上层的其他宗室权贵一样,根本看不上什么水军船舶,在他们的眼里,除了大清兵最擅长的弓马骑射之外,也就八旗汉军下面的乌真超哈营值得一提。
但是,自从上一次跟着多尔衮的大军南下复州城,最后损兵折将无功而返以后,他突然认识到,在盖州以南、镇江堡以南这样的沿海半岛地形作战,水军的作用无可替代,没有水军,将来恐怕是寸步难行。
而智顺王尚可喜这半年来在叆哈河口征调匠人、采伐树木,建立船厂、打造战船的缓慢进展,更是让他清醒认识到,若是白手起家从零开始,想要建立一支能战的海上水军,是有多么的艰难不易。
叫他没想到的是,尼堪前番的李朝之行,除了索得粮食和兵力之外,竟然能征调朝人三百艘战船!
有了朝人助战的三百艘战船,自己带着镶蓝旗的精锐人马,从镇江堡出鸭绿江口,往南迂回到敌后,还会困难吗?
金海镇的水师船队前不久突袭了辽河口,眼下必然还在辽东湾内伺机攻击两白旗的身后,那么自己率领朝人助战的船队去金海镇的东海岸,岂不是想在那里登陆,就在哪里登陆么?
济尔哈朗听了尼堪的话,一瞬间想到了许多许多,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手的社稷之功在向他招手,他那张胖乎乎的大圆脸上,笑容更盛了。
“三百艘战船,三百艘战船——其中大船几何,小船几何?”
心里已经底气十足的济尔哈朗没有忘了追问朝人战船的具体情况,万一三百艘都是小舢板,那岂不是白欢喜一场?
“大船二百艘,小船五十艘。大船有龙头龟尾的战船,即朝人号称龟船者五十艘,大板屋船一百五十艘。五十艘小船则为斥候船。”
“龟船?!”
“正是。大将军切莫轻视了朝人的龟船。侄儿在汉阳城时,李朝君臣向侄儿呈报了助战战船的明细,侄儿曾详细问过,方知当年朝人御倭海战得胜,就是多得这种龟船之助。”
龟船这种名字,听起来十分不雅,但其在海战中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敬谨贝勒尼堪见济尔哈朗似乎有点不喜这个名字,于是马上就对他解释了一番。
而济尔哈朗正为战船有了着落而高兴着,也并没有多么在意,只是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但愿它在海上不要真如龟速行进就好啊!”
说到这里,济尔哈朗好似刚刚记起了什么似的,很快话锋一转,对着尼堪问道:“哦,对了,那朝人的战船,何时能赶到镇江堡?!”
“这个,九月中旬以前,朝人当能赶至。不是侄儿有心替李朝君臣说话,而是以侄儿之见,李朝君臣当中会说空话的书生多,能办实事的干才少,各方掣肘,人心散漫。像我大清八旗上下令行禁止雷厉风行的风气,在李朝文武之中实未曾见也!”
尼堪见问济尔哈朗问及朝人兵马战船抵达之期,当即回想起之前与李朝君臣交涉时候的情景,一时间苦笑不已,摇头说道:
“所以,李朝君臣不管办什么事情都要慢上几拍,比如眼下,六月里就定下的事情,八月里才起行。侄儿旬日之前,方才又从九连城派了人马催促,说已经出发十余日。算算日子,九月中旬前后,无论如何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