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恭顺王孔有德和正蓝旗汉军固山额真巴彦放弃了前行,就地反击,驿道上的拥堵现象也很快得以缓解。
阿巴泰麾下凑齐了大概一个牛录左右的正蓝旗巴牙喇,也终于提高了马速,得以快速赶往前面两三里外的许官桥。
与此相应的是,随着观马山这边枪炮齐鸣,云集在浮渡河口的袁进、仇震海、胡长海以及李禄等人,也终于等到了沿河而进的信号,纷纷扬帆起锚,顺着正在涨潮的水流,涌入到了浮渡河上。
浮渡河与辽东半岛上往西流入渤海辽东湾的其他河流一样,都受到潮汐的影响,每当海上潮起的时候,都会发生海水倒灌河口的情况。
每当这个时候,不光河面会随海面迅速抬升,而且船队从海上顺势进入河口,也没有什么逆流的阻力。
甚至在海风和海潮的影响下,不仅以前的阻力消失不见,而且船借风势水势,沿河而上的速度反倒更快了。
但是,时间还是在阿巴泰派出的那批巴牙喇一边。
他们不仅距离更近,而且马匹在陆地上的速度无论如何也比船只在河面上的速度快多了。
当杨振站在观马山上远望着刚刚进入视野的船帆时,阿巴泰派出去抢占许官桥的巴牙喇队伍,已经从拥堵的车炮辎重队伍里冲了出去,正风驰电掣般地冲上桥头。
“他么的,潘喜这小子是干他么什么吃的,怎么还没有动静?!”
杨振眼见那队棉甲外罩锁子甲的正蓝旗巴牙喇已经冲上了桥头,而袁进、仇震海等人的船队尚远,同时预料中的潘喜炸桥的行动迟迟没有下文,心急之下,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都督莫急,潘喜已经安排上了!你看河中有人!”
伏击战的战斗打响了以后,杨振和张臣就将指挥作战的任务放手交给了别人。
火枪兵,放手交给了李守忠指挥。
冲天炮炮队,放手交给了杨珅指挥。
至于潘喜留下来参与伏击作战的大批掷弹兵,则交给了杨振的侍从副官之一许廷选来指挥。
张臣则陪着杨振迅速后撤到了观马山的山顶上,一边瞭望整个战场,一边掌控全局随时调度各路人马。
听见杨振急得在一边跳脚大骂,赶紧举起千里镜往许官桥方向观察,看见满鞑子队伍冲上桥头的同时,也看见正有数人从桥面之下的河面上快速离开。
张臣一看之下,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边替潘喜说了句话,一边连忙将手里的千里镜塞到了杨振的手上。
杨振听到张臣说的话,立刻接过了千里镜,对着许官桥的桥下仔细看去,果然看见数人争先恐后地游着水离开桥下。
对于潘喜的安排,之前杨振并没有详细过问。
但是此时一见这个情况,他的心中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潘喜等人安放的万人敌以及爆破筒,并不是安放在了桥面上,而是安放在了桥面之下。
杨振一念及此,连忙举着千里镜,将目光从河面上的一起一落的人影身上往上细看,正看见两个大桥洞中间位于水面之上的涵洞口,有一处光亮在闪烁。
杨振见状,心中大喜,连忙转移了目光,往另一处涵洞口望去,见那里同样冒着烟火气,顿时放下心来。
“好小子!干得不错!干得不错——”
“轰隆隆……”
杨振话音刚落,就听见轰隆隆一声巨响,如同连绵炸响的惊雷一样。
脚下的观马山,产生了一阵明显的地动山摇,而把杨振震得一趔趄,手里的千里镜也差点被掉到地上。
杨振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情况,就听见身边一贯沉稳的张臣,兴奋地叫道:
“都督,炸了,炸了,桥塌了!冲到桥上的满鞑子巴牙喇也没了!哈哈哈哈——过瘾!”
杨振举起前离间再看,却见先前那个石拱桥,只剩下了南北岸边的几个桥墩子,横跨主河道的桥面,已经在刚才的爆炸声中垮塌落入了河里,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至于杨振之前最担心的冲上桥头的那数百棉甲外罩锁子甲满鞑子精锐巴牙喇,大部分被炸的血肉横飞,小部分直接骑着马掉进了正在飞快上涨的浮渡河主河道里面。
“哈哈哈哈——好,好,好,的确是过瘾!爽!哈哈哈哈……”
亲眼看见许官桥已经被炸毁,连带着冲上桥的满鞑子精锐巴牙喇也被一扫而空,杨振的心中一时间畅快无比,与张臣一起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