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许总兵没有异议,那么这个事情,也就成了大半了。呵呵,舅丈你,觉得这样如何呢?”
杨振听了许天宠的回答,先是抬了许天宠一句,然后转过头就去问沈志祥的意见。
说实在的,沈志祥并不觉得这样处理与之前那般多大的区别,不过是让沈永明这支原本属于自己的人马今后由自己与许天宠兼管罢了。
这叫让步吗?
或许杨振以为这就是让步了,可是沈志祥的心中,对这个安排却并不真的满意。
然而,现在许天宠已经同意了,而杨振这个心机深沉的“甥婿”又这么兴师动众地问自己的意见,自己要是再不答应的话,接下来该当如何是好呢?
一时之间,沈志祥突然发觉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泥潭里,不仅进退不得,而且连挣扎反抗,都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艰难。
唯一的出路,就是干脆放弃挣扎,放弃反抗,完全听凭一手设计了这个泥潭的甥婿杨振安排处理。
就在金州诸将的众目睽睽之下,沈志祥摇头苦笑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站起身来,对着杨振躬身抱拳,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作远忧。永忠是我嗣子,永明是我亲侄,而他们又皆是都督夫人表弟。
“既是一家人,自不能再说两家话。今后儿孙辈皆托付都督,我只管督办船政可矣,其他一切,皆听凭都督安置!”
杨振听见沈志祥这话,当即哈哈一笑,忙起身上前,将他扶住,笑道:“舅丈这话,十分在理。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抱守残缺焉能别开新局?”
沈志祥之前的话,已经叫众人听得一愣一愣一头雾水了。
而杨振的回应,更是牛唇不对马嘴,完全不在一个路子上。
但是,沈志祥话里的意思,杨振完全能明白,而杨振话里的意思,沈志祥也十分清楚。
当下,沈志祥听罢,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杨振的安排,彻底放弃了挣扎。
杨振为什么非得将沈志祥高高抬起,然后将其架空?
原因就在沈志祥是前续顺公兵各部的共主和象征,将他架空了以后,前续顺公兵各部就将群龙无首,就能渐渐融入到金海镇甚至是征东军当中。
杨振的这个打算,到此方才完全落到了实处。
搞定了沈志祥以后,杨振对金州城一带防务的安排就没有任何其他的阻力了。
所谓的金州团营,也立刻显露出了它的全貌。
除了金州城防营以外,杨振将严省三及其水师船队编为金海中路水师营,驻金州湾龙王庙,也就是金州船厂所在地,归金海中路协守总兵官许天宠指挥。
虽然严省三本人并不在现场,但许天宠听了还是很高兴,当即领了命令。
要守金州城,光有城中的兵力,甚至光有陆上的兵力,都是不成的。
有了水师,攻可以断敌粮道,守可以沿海发炮打击岸上之敌,最是方便不过。
所以,金州团营应当有个水师营,对此,许天宠这样的老将当然是非常清楚的。
与此同时,杨振也决心将第二次移防过来的主力,即刘万忠所领的一千余户蓟北七峰山部众,纳入到金海中路协守总兵官的指挥之下。
杨振从在场的诸将中找到刘万忠,将他叫到前面,对他说道:“刘万忠,你部共有多少户随迁部众?”
“禀都督,这一回,跟船随迁此地的七峰山人马,共有一千二百二十一户,男女老少合计四千二百三十六人!算上卑职原领的一哨正兵与家眷,还要再加上二百来户!”
“嗯,那就是大概一千四百多户,不足一千五百户了,对吗?”
“正是如此。”
杨振早就答应过刘万忠,要给他的随迁部众,在辽东半岛的南端找一块地面安置,让他们屯垦务农,以耕养战。
因此,此刻杨振突然问起这个话题,刘万忠知道关键时刻到来了,当下毫不犹豫,将七峰山部众实力如实相告。
其实,就算他想隐藏,或者想夸大,也没有意义。
因为从松山外海止锚湾登船的时候,每艘运输船上都有登记。
这个工作不需要杨振明确交代,自有李吉的统计公所出面安排人做。
了解了这一点以后,刘万忠也就没有任何隐瞒或者夸大实力的必要了。
却说杨振听了刘万忠的回答以后,沉思了一会儿,当即说道:“既然这样,本都督就将金州城南的南关岭,指定划拨给你,好叫你安顿随迁的诸多部众。
“南关岭虽然荆棘丛生,山岭连绵,但其东西南北方圆百里,沟谷纵横,多有山间平原河谷沃土,足够你随迁部众在此落地生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