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面色沉重地看着众将,从左手第一排第一位的祖克勇开始,往张得贵、徐昌永、李禄、张臣等人的脸上一个个看过去,就等着有人能站出来带个头。
杨振还没有将左手边第一排的诸将一个个看完,就见张得贵突然站了起来,径直来到大堂正中,单膝往地上一跪,冲着杨振拱手抱拳说道:
“都督乃松山之将主,松山战守防援,事权贵在统一。既然满鞑子要来谋我松山,那么如何守城防御、如何备战迎敌,皆当由都督一言而决之,何必事事谋之于众口,诉诸于公议?!卑职请都督决断!”
张得贵这么一说,祖克勇、徐昌永、李禄、张臣这几个主要将领,呼啦啦地全都站了起来,大步来到张得贵的身边,同样单膝跪地,冲着杨振齐声说道:
“卑职请都督决断!”
这一下可不得了了,夏成德、吕品奇以及左右两排小心翼翼地坐着的那些大小将领,包括之前侃侃而谈得到杨振肯定的方光琛在内,立刻全都起了身,齐刷刷地跪在了大堂的地面上,一起冲着杨振说道:
“卑职请都督决断!”
杨振见状,扭头看着杨朝进,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杨朝进已经看明白杨振的意思了。
所以,他也不等杨振开口,直接对杨振说道:“咱家与都督你早有约法三章,绝不掣肘松山诸军事,此类事你可一言而决,咱家绝无二话。”
杨振感激地冲杨朝进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脸对跪在地上的众将说道:“既然如此,的确是多说无益。为了更好地应对满鞑子即将到来的进犯,我今日要与大家重定三件大事,第一个叫做重定营制,第二个叫做重定饷制,第三个叫做重定部署!”
杨振把这么三件大事一说出来,跪在下面的众将心里一紧,来了,来了,果然是有大事要说。
但是对于本就属于征东先遣营的那些将领们来说,他们对现在的杨振,早已经是十分信任了,并不担心杨振的三个重定,会对他们有什么不利。
因为他们当初跟着杨振到松山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甚至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而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杨振所给予的,怎么改自是杨振说了算。
唯有夏成德、吕品奇两个人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个杨都督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不过他们两个与杨振已经相处时间不短了,而且全都选择了投效杨振,既然之前没被强制编入征东营,那么现在应该也不会。
就这样,在众将的疑惑与忐忑之中,杨振接着说道:“那么咱们就先说第一件大事,重定营制的事情。
“你们先记住,我今日之所以重定营制,绝不是为了要收你们谁的兵权,兵权在你们手里,就是在我手里,就是在朝廷的手里,我收了有何用?
“我今日重定营制,乃是为了便于知己知彼,便于指挥号令,便于与敌作战制胜。”
说到这里,杨振看了看跪在前面一边的夏成德、吕品奇,尔后又说道:“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么你们可知晓满鞑子的虏兵编制吗?”
杨振说完这话,停顿了片刻,见无人回答,随即又说道:“满鞑子以八旗编制虏兵,旗下设一固山或左右两固山,一固山编五甲喇,一甲喇编五牛录!一个牛录三百人,一固山满额二十五个牛录七千五百人。战时指挥号令,清楚明白!可我们呢?”
杨振看着堂下跪了一地的部将,叹了口气,又道:“不是我愿意去长满鞑子的威风,灭我们自己的志气,实在是我们的营制混乱已经到了极点啊!
“有的几百人号称一营,有的多达十几万人,也是号称一营。我们究竟是以一营去当满鞑子的一牛录,还是一甲喇,又或者一固山呢?营伍混乱,理不清楚,如何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跪在堂上的众将听到这里,都是纷纷点头,他们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心里何尝不知道满鞑子的编制简单明白,指挥方便,只是大明朝的营兵制度混乱已久,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自己哪有能力提出更好的一套,就是能,也不敢啊!
见众将不由自主地点头,杨振随即说道:“满鞑子一个牛录三百人,他们出兵作战,即是以牛录直管虏兵。我们重定营制,就要是定下一个应对之法!而我找到的应对之法,就是重定咱们的营哨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