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得贵就不用说了,作为杨振曾经手下排位第一的将领,打仗的本事虽然一般,可是贵在忠心耿耿,同时任劳任怨,又很得军心。
最重要的是,他还是杨振最早的那个广宁后屯卫圈子里的灵魂人物,是杨振在松山官军之中的基本盘。
这样的人物,在整个征东先遣营里面,就像是一个压舱石,或者说是定海神针一样,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他的功劳不在于跟着冲锋陷阵,不在于杀敌俘获如何,而在于帮着杨振打理营务,稳定后方。
张得贵的地位和作用如此重要,那么他的职衔就不能长期低于夏成德、祖克勇、吕品奇等人。
尤其当杨振的基本盘里,那些小字辈的人物,比如李禄,都已经做到了参将位置的时候,张得贵仍然停留在原来的职衔上就不好了。
而且对于他现在担着的总兵府协理营务处的职司,也是不利的。
杨振要提高协理营务处的地位,树立协理营务处的权威,首先就要从提高张得贵的地位着手。
所以,不管是出于公,还是出于私,杨振都不能落下了张得贵这个自己麾下的老伙计。
相应的是,等到这一次朝廷封赏的结果宣读出来,在座的众将并没有人对张得贵的晋升感到意外。
不管是松山城原有的将领,比如夏成德、吕品奇,还是征东先遣营里的诸将,包括祖克勇、徐昌永、李禄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对潘文茂和王守堂的拔擢,当时引起了一些人的惊叹。
松山官军里的众将,许多人知道杨振十分重视制铁所和弹药厂的作用,十分重视火器的改良和采用。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杨振会对先遣营辖下的匠人重视到了这个程度。
这些人一没有跟着横渡汪洋,二没有在阵前放枪放炮,就是留在松山城里炼铁制药,也能与阵前立功一样获得晋升封赏。
对此,杨振丝毫不做什么解释,他就是要以这样的方式,在松山官军之中,尤其在征东先遣营里面,树立起这样的导向,或者说营造出这样一种氛围——凡是能够改良火器的,与陷阵杀敌一样有功必赏。
潘文茂与王守堂两个,由于职级较低,没能出现在迎接朝廷传旨钦差的场合,但是杨振相信,他们两个晋升的消息传开之后,弹药厂、制铁所必定士气高涨。
第二批奖掖的兵部公文宣读完毕以后,很快杨朝进就宣读了第三批,其中就包括了人在现场已经有点望眼欲穿了的俞亮泰、仇震海两人。
当然,整个第三批的名单里边,包括了三个人:
辽海义勇俞亮泰于敌后起兵响应,且歼敌有功,今特准杨振所请,以其所部编入征东先遣营,任该员为所部船队都司;
辽海义勇胡大宝于敌后起兵响应,且歼敌有功,今特准杨振所请,任为盖州湾守备,归总兵官杨振统率指挥。
前东江旧部仇震海幡然悔悟、弃暗投明,且能率辽河口舟师来归,其一切过往,概不追究,今特准杨振所请,任为锦州湾海防游击,其部编入征东先遣营,归总兵官杨振统率指挥。
俞亮泰、仇震海留到了最后才宣读,让两个人的心情先是沉到了最低处,然后突然之间又翻转了过来,直令在场的两个人不由自主地长出了一口气。
尤其是仇震海,是以被俘投降的俘虏身份,跟着杨振回到松山城这边来的,虽然之前杨振已经向他保证过了,但是大明朝的事情,可不是一个松山城的团练总兵说了算的。
万一他的那些前科,不被一贯清高自大的大明朝廷官员们接受,比如说不被兵部考功司或者武选司的官员们所接受,那么杨振说得再好,也是口惠而实不至。
一旦如此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毕竟,他总不能一直以杨振的私人部属身份,在松山城长久立足下去吧。
他是一个人,那也就罢了,杨振调离了松山,他跟着随行即可,问题是他从田庄台那里带出来老老少少上千口子人,这些人可不能一直作为黑户存在下去。
是以,直到杨朝进的口中念出了他的名字,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对他来说,是游击,还是参将,并没有根本的区别,根本的区别在于,现在朝廷承认了他们的存在,并且一切过往,概不追究。
从此以后,他和他的家族,以及他从满鞑子那边带回来的老弟兄们,再次获得了大明朝官军的正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