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宽敞的窗户照射进来的时候,李战已经在书桌前坐了半个多小时了。
强悍的生物钟使得他在早上六点整准时醒来,十五分钟运动加五分钟洗漱,坐到书桌前翻开《舰载武器控制论》看了好几页。
昨晚从二师西县场站回来之后,他的情绪并不高的。七十三师的人笑话南霸天二师打仗不行,可是南霸天二师从来没有嘲笑过七十三师穷。在老部队参观了一圈后,年终总结盛宴余味中的李战迅速冷静了下来。
归根结底二师都是空军重点建设单位,归根结底二师都是第二个完成三代化的歼击机师,归根结底二师都是并且会一直是南方的顶梁柱。
经营了二十多年,二师的身家和底蕴不是七十三师短时间能够追得上的。李战光是看到那些崭新的歼-10A、歼-10B、歼-11B、歼-11BS,就意识到七十三师和二师之间的差距绝不是一两场对抗演练能够改变的,三四场也不行。
尽管现如今主要对象是101旅了,可对于101旅的规划依然是停留在纸面上,要完全完成建设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
二师欠缺的只是新战训思维的引导,甚至李战还在二师的时候其实已经感觉到二师的中下层青年军官是蕴含着强大创造能力的群体。只要做出适当的引导,这个群体爆发出来的能量是难以估量的,并且绝对会超越101旅的。
归根结底二师脑袋上“王牌”这个名号不是吹出来的,是实打实飞出来的。
回了一趟老部队,给李战的思想上收紧了一下那根要飘起来的线,使得他认清了现实,找准了定位。关于鹰隼大队来年的建设,李战的确需要有一个明晰的目标和方向。
娘亲喊吃早饭,李响昨晚同学聚会喝到凌晨这会儿还在睡觉。李战几分钟就解决了早饭问题,回房间里的卫生间拉屎的时候,应婉君打来电话,有些焦急地说,“阿战,你能来一趟文明街吗,建设银行斜对面,撞车了。”
“人有没有事?”
“没事,就是车子蹭了一下。”
“别急,我马上到。”
拉完屎,李战拿了自行车钥匙下楼,从单车房里把上海凤凰牌28寸重型双杠自行车推出来,抬腿坐上去用力蹬了起来。没驾照不能开小汽车不能开摩托车,大过年的小县城打车很麻烦。这边距离应婉君文明街不远,蹬自行车几分钟就到了。
过大年,好多人晚上都玩得很晚,这会儿不过七点多,街上空寥寥的,有的只是一些像李战这样骑自行车出门买菜的上了年纪的中老年人。西县的冬天没个冬天样,今天的天气蛮好,天上没什么云朵,天色逐渐的大量起来,逐渐的能看到湛蓝色的天空了。
一口气瞪了五分钟就进入了文明街,抬眼就看见双车道的文明街前面有两台车挨在一起占据了一条车道,有不少人在围观。
李战连忙的过去,先查看了应婉君的情况,确认人没事后,他才开始查看两车剐蹭的情况。帕杰罗V93直行,花冠从右侧加入车道,帕杰罗V93的车头右侧怼在了花冠的B柱上。从损伤情况看,帕杰罗V93屁事没事,车头右侧保险杠都没凹陷,只是破了点漆面。可是花冠就厉害了,整个B柱往里凹陷,左侧前后车门都变形了。
“还笑得出来啊,等下就该哭了,说说吧,打算怎么赔?”花冠车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材微胖,头大脖子粗挂了粗粗的金项链,手上戴着硕大的金戒指。
当地人迷信黄金,过大年戴黄金蕴意未来一年的好运。
花冠车主看见李战在笑,就瞪着眼吓唬着说。
李战一表人才看着像外省人,应婉君大学生打扮,给人好欺负的感觉。
李战用当地方言说,“交规明确规定,起步车辆要让直行车辆,确保后方无来车才能起步,而且你没有打左灯,没有尽到提醒后方来车的义务。我直行你起步,责任在你的。”
“你说我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啊?啊?我还说你的责任呢!我都开出来了你还撞上来!不要狡辩了大过年的不跟你吵,把车修好再赔我一万块钱这事就算了!”花冠车主怒气冲冲地说。
应婉君拽了拽李战的胳膊,低声说,“刚刚听附近的人说这个人是开赌场的,是当地一霸。”
“报警了吗?”李战问。
应婉君说,“报了,我先报警再给你打电话的。”
李战看了看时间,十五分钟过去了交警还没来。于是他又转头看向了建设银行东侧不到三百米的城内交警中队……
“同志,等交警来处理吧。”李战对花冠车主说。
花冠车主欺身上来,恶狠狠地盯着李战,这个时候围观里有好几个青年也往这边围了围。李战心知肚明,眼下这个情况还真的有些棘手的。当地民风彪悍不拿法律法规当回事,所谓江湖规矩发挥的作用比法律法规的都要大。发生个什么冲突不讲道理讲拳头。对此李战十分的清楚。
他们是会真动手的,李战怎么能和人打架呢,他现在是万金之躯轻易不能损伤的,虽然他有把握在一秒钟之内放倒三个人。
“你给保险公司打电话。”李战把应婉君护在身后对她说,然后陪着笑脸对花冠车主说,“这位同志,有事好商量,有问题协商解决嘛,是吧,不就是钱嘛,该赔多少赔多少。你看我这个车,落地四十多万的,不会差你钱。但是呢,凡事都要讲个道理吧,只要交警证明是我方责任,保险公司肯定会按照规定进行赔付的。我这车光车险就买了一万多块钱一年的。”
“靓仔啊,你把他车修好再给他封个大利是这事就算了,大过年的大家都不要动气嘛。”走出来个离退休模样的老头,背着手劝说着。
花冠车主对离退休老头说,“曾科长啊,你看看我这车伤多重,两个门都坏了,没万八千估计修不好,再说出这个事得耽误我多少时间。我也不是不讲理的,把车修好再赔八千给我,当给你面子了。”
看样子还是个离退休干部。
“靓仔,算了算了,大过年的没必要搞得不愉快。”退休老头说。
李战笑着说,“老同志,您看看现场,我正常行驶呢,是这位同志起步加入车道没有按照规则来导致的事故。没理由让我赔偿啊呵呵。”
“你车这不是没什么事嘛,说到底是你把人家撞了,你赔钱天经地义的。”退休老头说。
瞧瞧着退休老干部的素质,西县的法制建设工作堪忧。
“多说无益,等交警吧。”应婉君冷冷地说了一句。
围观群众早都看出来了,这就是摆明了坑这对年轻情侣。哪怕不懂交规的也看得出来这起事故起码主要责任是在花冠车主身上的,在正常的逻辑道德观念之下,影响正常行驶的一方肯定不对。
李战也不多说了,脸带微笑地等待着,不时的拿眼去看几百米外的城内交警中队。这会儿都过去半个小时了,交警叔叔还不过来。
花冠车主十拿九稳的样子,似乎就算交警来了吃亏的也不会是他。又过了十几分钟,保险公司的人到了。勘查员带着车主的详细资料过来的,对应婉君很客气。登记的车主是应婉君。买四十多万车所有商业险种全部买到最高的,保险公司当然好生伺候着。
勘查员看了现场后,对应婉君说,“应小姐,等交警出结果我这边就可以进入理赔程序了,没问题的。”
“谁责任?”应婉君皱眉问。
勘查员无奈地摊了摊手说,“从现场看对方至少是主要责任的,不过还是要看交警怎么划分。您当时的车速是会影响到责任划分的,可是车速不好判断,只能由交警定夺了。”
没有行车记录仪有好些细节无法证明,帕杰罗V93当时有没有超速这边也没有相关的交管电子眼能够提供证据。
应婉君不由的皱起眉头来。
“交警出警的速度够慢的,我直接过去找他们。”应婉君说。
李战皱了皱眉头拉住应婉君,思索了一阵子,无奈地说,“看样子县里是没法待了,搬家这件事情要搬上日程了,把南园文苑的房子搞好,搬过去。”
大部分时间在机械厂这个小社会里生活,年少的时候最重要的阶段是在机械厂里度过的,李战对地方上的一些人和事了解不多,参军走了之后接触面广了之后对当地的一些人和事以及人们习惯的做事风格就越发的反感和担忧了的。他不好进行评价,但是他非常清楚未来基本上和家乡西县的感情会越来越淡薄了的。最关键的问题在于他不愿意把有限的精力用在除了战斗飞行之外的任何方面。他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上心都是一副顺其自然爱咋的咋的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