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染尴尬的笑笑,没有接话。那不是和他独处时太尴尬了吗?以前关系好时说的话现在没立场说出口了。
云秋染低头嗦面条,良久听得对面那人轻轻一声叹息。
“秋染,如今我们之间算是什么关系?”
云秋染顿了顿,头也不抬:“朋友。”
“你方才说的话不像朋友,更像同僚,你还是对我有芥蒂。”墨城泯了一口水,眼眸低垂。
墨城伤心的模样使得云秋染无比心虚,从他回来对他确实有意疏离,即使也曾告诉他八年前她不怪他了,但总是拉不下脸来,毕竟那些形同陌路的话她当初言之凿凿的放出去了,如今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抱歉,我……”
墨城叹气,有些无奈:“你不用向我道歉的,原本也不该要求你像以前那般对我,我们早就回不到过去了,是我唐突了。”
云秋染愣愣的看着他,他一贯温和的眸中此时竟是化不开的心痛,还有自嘲,明显到她一眼就能看穿。
八年前的事啊……终归是横在他们之间永远的鸿沟,近眼可见,却如隔千山。
墨城第一次随墨慕白从边关回来,整整三个月未回过泷城,是离家最长的一次。回来那日,大雪封山,寒风刺骨,去过皇宫之后墨慕白便带着他急匆匆的回了府。
她娘在将军府门口等了大半日,手脚冻得通红,这种天气就算穿的再厚也是无济于事的。
墨城心疼梅槿,墨慕白更甚,拉着梅槿的手急忙往里走:“快进去,不是交代过你不要出来等吗?你身子弱冻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在军营沉默寡言,一字千金的父亲此时关怀的话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眉头皱的紧紧的,担心溢于言表,梅槿只笑着听,时而出声安慰几句。
墨城慢了一步,望着父亲母亲渐行渐远的模样,一抹红色的身影从心底浮现,想到她心里总是暖洋洋的。
他想她了。
街那头忽然传来一片嘈杂的声响。近几日天上的大雪就没停过,飘飘扬扬没完没了的下,街上行人极少。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会带起一大片冰花,打着旋铺在脸上,最后融成湿腻腻的水。她就是这样,带着雪花滴着雪水,骑着一匹雪白的马出现在他的面前。
火红的斗篷在身后狂甩,带起一片乱舞的雪花。里面穿着同色的棉骑装,在这银装素裹,安静的仿佛睡着了的泷城里打起一**涟漪,耀眼极了。
“吁!”少女紧拉缰绳,熟练的翻身下马,跳到墨城面前笑的明艳:“你可算回来了!我听到你们出宫就赶过来了,嗯,没缺胳膊少腿的,这次去边关可好玩?”
她皮肤不如大家闺秀细腻,却出奇的白净,脸上一粒小痣都没有。跑的太快,风吹落了好几缕头发,她索性将绑头发的发带扯了下来,捏在手里轻甩。一双神气的眼睛顾盼生辉,流光溢彩,带动了全身的勃勃生气,笑起来的时候弯成月牙,带着她独有的坚定自信。
墨城心底一片柔软,替少女带好斗篷,温柔的笑道:“一切都好,不过太苦了,好在你没去。”
“切!”少女不屑道:“辛苦怕什么?不过是战场那种地方我不喜欢,不然这次就和你们一起去了。”
墨城拉着少女的手进了府: “快些进来吧,外头冷。”
谁知少女忽然抽出手,后退了半步:“我娘这几日一直和我说我和你男女有别,让我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对你动手动脚的。我仔细想想也是,你我都是十五岁的人了,以后你的美娇妻见了吃醋起了误会多不好。”说罢,少女咧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拍拍墨城的肩率先跑进屋。
墨城望了眼空荡荡的手,耳边仿佛还在回荡那句美娇妻,他的美娇妻有且只会有一位,他心里的太阳。
不远的拐角处,红衣少女朝他用力挥手,大喊:“喂!墨城你快点!”
哪怕冷冽的风钻进斗篷,寒意侵袭每一寸皮肤,墨城都无知无觉,只有眼里红色身影和心里的暖流。
回来了真好。
梅槿准备好了手壶,屋里早就烧着碳火,一进屋暖烘烘的。云秋染脱下斗篷,抖落一身的雪,一旁的人连忙送上手壶给她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