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以为陈胜利快完蛋了,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那满脸血其实都是陈胜利自己乱抹的鼻血。
这大概就是苦肉计的优势吧。
水果刀插在黄毛后腰,隔着衬衫,让那小子吓个半死,像他这种养尊处优的混蛋,可能就在《古惑仔》电影里看过这种斗殴,平常根本没人敢招惹他,现在一下子变成陈胜利的俘虏,裤裆里顿时就传来些尿骚和屎臭。
当屠夫变成肉猪,被捆住四蹄躺在砧板上,他们表现得未必就比肉猪更好。
“呵呵。”
“黄毛,你个狗杂碎刚才要揍得老子险些尿了一裤裆,现在轮到你屁滚尿流了,报应啊!”
陈胜利心里特别快意地怨毒嘟囔着,然后又有点慌,不知道这件事怎么收场,他丢这么大人,能善罢甘休吗?一想结局陈胜利就直哆嗦,怕他找人搞死自己。
陈胜利就一个破保安,大腿没黄毛胳膊粗,哪里玩得过人家?
到现在为止,陈胜利想的也是息事宁人,不愿意把事情搞大,陈胜利心知肚明自己输不起,也不是跟人斗个你死陈胜利活的料,否则何至于在夜店混口饭?
“让路。”思索半晌之后,陈胜利阴沉的吐出口血,加上半颗挨揍后脱落的牙齿。
尽管没照镜子,但陈胜利知道现在自己满脸血,瞧上去肯定凶神恶煞,像个嗜血的疯子,加上手里的人质,说话八成有效果。
果然。
黄毛手下的混混们齐刷刷让出条路。
“万事好商量,你放了我,从今往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可以跟你保证。或者,你开张支票也行,随便填个数字我都立马签字。”黄毛终于开口说第一句话,态度软得像个娘们,脸也是铁青中带着猴屁股一样的红。
黄毛之所以如此羞窘,原因他和陈胜利都心知肚明,混混们想必也清楚,因为黄毛当众吓尿了,也吓屎了。
已经有一股子骚味扩散开来,刺鼻无比。
陈胜利笑不出,口中有点苦涩,像黄毛那种人,现在他有多惨,将来陈胜利会惨十倍,看来得尽早在夜店辞职,滚出上海,否则一场血光之灾是难免。
就冲黄毛刚才揍陈胜利那劲儿,打瘸腿那都是轻的。
不得不说,黄毛的提议让陈胜利有点心动,他给出的第一个条件陈胜利就很满意了,能直接将事情揭过去,让陈胜利继续以往的生活,听上去不错。至于黄毛要给陈胜利支票,任陈胜利写数字,陈胜利也就在第一时间有点财迷心窍,但陈胜利不蠢,现场有一群混混是人证,加上夜店的摄像头,只要黄毛家里稍微动下关系,就能把陈胜利人证物证俱全的办成绑架罪。
支票烫手,沾上怕是就得进监狱啊,陈胜利冷汗淋漓的想到这点,赶紧缩回伸出的手。
“走,咱们一块儿冲出去。”陈胜利对雅婷点点头,带着有些傻眼的她走出贵宾包房,门口立刻就是一群内保聚起来,但所有人都表情忐忑,平时跟陈胜利称兄道弟的,现在都躲瘟神一样看陈胜利,让陈胜利心里一阵憋屈。
陈胜利知道他们的想法:现在陈胜利惹上**烦了,简直在找死,谁沾上谁倒霉。
“你疯了?!”
夜店的经理也是呆若木鸡地看着周强,咬牙切齿:“你给我立刻放了汪少!否则的话,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懂?再敢硬撑下去,以后你在燕京半寸立锥之地都没了!”
雅婷惊恐不已,她很清楚招惹到大人物的恐怖。
陈胜利行尸走肉一般,木然地看向他,只是挥了挥刀子:“让路。”
他已经有了觉悟。自己的人生毁了就毁了吧,破罐子破摔,再差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拯救雅婷的人生,让她能够逃出虎口,回到校园中。
“往后,就别再来做小蜜蜂了,换份工作吧。”陈胜利涩然苦笑,满嘴鲜血地对雅婷道,“你们读书人不是有句话,叫做近猪者猪近墨者黑吗?你虽然不想做应召女郎,但是呆久了,却恐怕就没有回头路了,而且,到时候如果被你的同学撞见,人言可畏啊,到时候你的名声也就臭了。以后……别再来了。”
“呵,你以为她爹欠了多少赌债?”夜店经理轻蔑冷笑,斜睨雅婷,“有句话我得告诉你,你爹昨个儿在赌桌上又是欠下一屁股债,现在,道上有人指名道姓要去你家登门讨债!他拿不出来的话,就拿老婆闺女抵债!所以,你如果丢了这份工作的话,你妈就得被捉去接客,嘿嘿嘿。”
“不!!!”雅婷凄厉惨叫。
“所以,想想后果吧。你家本来就得罪了大佬,现在你又得罪汪少。将来一家四口就全完了!想想你爸,想想你妈,想想你弟!”夜店经理的每一句话,都几乎将雅婷逼疯。
然后,他仿佛毒蛇般唆使道:“现在,你的手里不也抓着玻璃瓶子碎片吗?你从陈胜利手中,把汪大少救回来,他一定会心存仁慈,帮你偿还你爹的赌债的。到时候,你家就全活了。”
“我,我,我……”雅婷目光茫然,整个人陷入绝望的困惑中。
“你妈含辛茹苦把你抚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