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理查德身上所携带的瘟疫比我预估的还要厉害得多,在猎人们能够把我从这贫民窟弄出去之前,我就完全陷入了昏迷当中。
随后的时间里伴随着我的只有一片黑暗,和极为不适的感觉,就好像你的脑子陷入了泥浆之中,身上也满是正在撕咬你的毒蛇虫蚁。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卡波菲斯最好的医院的特护病房里,月色透过窗户打进我的病房,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床头的一束花陪伴着我。
正当我还在打量四周的环境时,病房的木门被人突然推开,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身穿亚麻色长裙的女孩端着一个木制的托盘走了进来。
“你醒了?”她有些惊喜地跑到我的病床边,随手把托盘放在了我的床头柜上,“我是这儿的护士席琳娜惠勒,你已经昏迷了两天。”
“非常感谢您的看护,护士小姐,”我虽然全身无力,但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我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听到这,席琳娜的脸色变得有些忧虑了起来,“和你一起进来的那位先生,好像是叫克里斯托吧,他感染的瘟疫并不严重,现在已经出院了。”
“至于您,”她叹了口气,“虽然医生们禁止我告诉你实情,但我觉得这对你太过残忍了,即便经过国立综合学院最好的医生们的集体诊治,你的病症也只是稍微有了些缓解。”
“医生们认为你的病很可能是一种新型的……从未见过的疾病,我们现在对此一无所知,幸运的是你所感染的疾病并不会传染,至少到现在为止,送你过来的先生们,还有那位一直来看望你的女士都没有出现被感染的症状。”
“一直来看望我的女士?”
虽然已经大概猜到了是谁,但我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就是您的伴侣,加西亚在上啊,她的衣服可真好看,我从没见过那么华丽的猎装。”
她的话让我确定了这个女士是谁,除了艾琳,在这岛国还会有哪位姑娘那么关心我呢。
“啊,对了,”席琳娜突然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到访客,还有一位看上去十分严厉的老先生也来看望您了。”
“他跟我说,如果您清醒了,就把这个交给您。”
席琳娜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棕色的小瓶子和一封信笺,一起递给了我。
“非常感谢。”
我接过小瓶子和信笺,随手把瓶子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打开了应该是塞巴斯蒂安留给我的信。
熟悉的字迹映入我的眼帘,这让我放心了下来,这封信的确是来自塞巴斯蒂安。
为了让你们更加清楚发生了什么,我会在这把这封信全部读出来。
亲爱的萨沃斯柯特,如果你读到了这封信,那么我已经离开了卡波菲斯。
克里斯托差人来通知了我有关你遇袭和感染瘟疫的事情,对此我很抱歉,孩子。
对于瘟疫之源教会和他们所使用的的邪恶瘟疫,我有所了解,但遗憾的是,我现在并没办法完全根治好你的瘟疫,相信我,国立综合学院的那些教授也不行,这不是自然形成的疾病,而是魔法瘟疫。
这也是我给你写下这封信的原因,你所感染的瘟疫给我提供了新的追踪方向,为此我决定离开卡波菲斯,去寻找治愈你体内瘟疫的方法,我相信我能在瘟疫之源教会那儿找到答案。
还有我给你的那个棕色小瓶,里面是吸血鬼血液提取物,在你深陷昏迷当中时,我擅自取了一些你的血样进行研究,我发现吸血鬼血液的提取物能有效地控制住你体内的瘟疫,这也是为什么我留下了这一瓶提取物的原因。
提取物的使用方法为口福,每一滴提取物能够让你在接下来的七天内像正常人一样行动,但一定要记得按时服用,否则瘟疫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摧毁你的身体,你不会想变成那样的,对吧,孩子。
这瓶子里的提取物够你使用一年,但我建议你自己去猎杀吸血鬼并提取更多以防我没办法在一年内赶回来。
你自己也要记得去寻找解药,如果你已经治好了自己,就告诉维克,他知道怎么找到我。
另外,我把我店铺和所有藏身处的钥匙都留在了维克那儿,你出院后记得去找他,把我那儿当成你自己的家吧,孩子。
如果你惹上了什么大麻烦,就按老惯例,使用藏身处,记得,不要连续使用同一个藏身处两次,那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最后,我相信你一定能撑过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你真诚的,塞巴斯蒂安。
我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把这封信读完,因为我每读上一段,就必须花上一会儿的功夫来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样我才不至于在陌生的护士面前落泪。
“您还好吗,萨沃斯先生?”
也许是我攥得紧紧的拳头让席琳娜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她有些担忧地看向我。
她的话让我的心情一下子平复了下来,我飞快地松开拳头,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笑着对她说道:“没事。”
“我看您……”
“别担心了,席琳娜护士,我没事,”我神色平淡地打断了她,“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暂时出去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您好好休息,床头是你的药,记得要按时服用,萨沃斯先生。”
席琳娜点点头,飞快地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临走前还替我关上了门。
确定她已经离开之后,我拿起塞巴斯蒂安送来的那个小瓶,里面果然是乳白色的吸血鬼血液提取物。
我咽了一口唾沫,用瓶子自带的滴管吸起了一滴提取物,然后慢慢地把滴管举到了嘴边。
到了最后一步,我的手还是停了下来,我没办法把它当普通的饮料或是药剂一样滴进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