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品武将,擎着半丈银枪,便欲登城而战。
“人皇可还记得,此人是谁。”
人皇夏渊末还未想起,只听萧启山一呼:“陆之广。”
那武将骑马回头一顾,拧着怒眉,看了萧启山三个来回,却是想不起此人是谁。
一刹之间,人皇夏渊末便想起,此人是谁。
“陆为贞之子。”
陆之广一听人皇夏渊末的言语,利落下马,跪拜在两人身前。
“末将陆之广,拜见人皇君上。”
“你不知,其父陆为贞乃是我杀么。”
“末将,知晓。”
“不恨吾。”
“恨。”
沙场上的烽烟,着实呛人。
人皇夏渊末重咳几声,捂嘴的衣袖,沾染一抹血色,目色也暗淡了几分。
“恨我,何必宁死守城。”
“尽忠。”
“没想过,斩杀于我,尽孝么。”
“国,非一人之国。乃,万千黎民之国。尽忠,非尽人皇之忠,乃是尽行伍本分,尽黎民百姓之忠。”陆之广一呼,继续说道:“忠孝,难两全。末将活着尽忠,死了尽孝。”
陆之广此番言语,掷地有声,便是人皇铁石心肠,却也泪目。
郎朗乾坤,魂由归处。
“你可知,尚京已破。”人皇夏渊末一呼。
“知。”
“为何死守此地。”
“尚京破,而处处是尚京。国破,何处是家。”
人皇夏渊末仰天一望,眸中尽是寂寥,心头上的一缕坚韧,终究抵不过人间正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兴城中的将士,一步一步的迈向城门处。
“咳咳。”
人皇夏渊末的口中,含着那一口血沫子,站在城门处,看着陆之广说道:“降了吧。”
陆之广虎目血,咬牙一呼:“降。”
待那陆之广言语一落,便横刀自刎,口中一呼:“生为人杰,绝不做两姓家奴。君上,我去尽孝。”
人皇夏渊末蹲在陆之广的身下,将那死不瞑目的双目合上,看着城外赤焰硝烟,尸横遍野。
世间百姓,皆是尽忠尽义。
而天下江山,只有一人,无忠无义,无情无孝。
“吾的天武亡了。”
人皇夏渊末褪下身上皇袍,丁零一人,朝着乱军而去。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帝王行,不过营狗之术。天下莫与之争,皆是民心。”
沙场无老树,却有昏鸦。
“人皇君上。”萧启山一呼,继续说道:“若你为帝王,何为先。”
烈烈旌旗,黄沙按天。
“天下皆为先,吾为末。”
乱军之中,纳兰丰德骑着怒马,擎着一柄剑,眸中冷然,不苟一笑。
而萧启山知晓,便是人皇夏渊末明了帝王至理,通透社稷权谋,他还是得死。
天下帝王,莫不是至死方知大道。
忽尔,一道童谣声起,辗转送魂
烟雨尽,挑灯回看。
红尘叹,叹不过曲中离散。
月缺谁,嗟声灯火阑珊。
白首齐,乘风兴雨,无愁人,渡一世相思。
往事散云天,一寸光阴换一钱。
待那荒野寒暑,花粥伴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