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就在西北之方。”黄道吉一呼,将星盘放在怀中。
元力尽失,黄道吉仅凭着最后一丝元气,卜算出他师父所在的方位。
三人一路朝着西北之地,一路之上尽是冰雪山谷,毫无一丝生机。
萧问道心中知晓,元府之内的元气,不过一半而已。
一望十方,尽是苍茫。
跨过一道天堑,脚下一片平原之地,平整如镜。
粗略一算,跋山涉水也有千里之地。
忽尔,冷风骤起,风雪而至。
漫天之雪,落在苍茫的大地之上,三人就似是蚂蚁一般,禹禹前行在天地之中。
忽尔,一丝顿悟,便在萧问道的魂海之中。
三人似是被定身一般,如同三株枯树,屹立在雪天之中,脚下便是万道之源。
萧问道的识海之中,掠起一粒星尘,星尘之中却是一界。
一丝魂念,游荡在星尘之中,似是一株菌草,望日出而生,看日落而死。
不知何为黎明之明,何为黑夜之暗。
又似是一只寒蝉,迎初春落地而生,度呱噪仲夏而亡。
周而复始,难知寒秋深冬。
再似是参天神树,立于天地之间,一岁一枯荣,弹指九千年。
星汉赴光年,不过年轮一圈。
何人,一眼看万年,一念能起沧海。
你一眼能看多少年!
多少年!
星尘聚海,浮沉飘荡。
萧问道的经脉之中,如同无垠汪洋,元气奔流不止。
一刹之间,他看到了世界的尽头。
观星汉浩瀚,不过一目之远。
眼界,自目而出。
眼界,以目而归。
云泥之别,便是一目之远,之念,之胸襟。
雪停了!
苍茫的雪海,便是一世界。
“宗主。”夜鱼一呼,眸中尽是星芒。
“一花一世界,一人一星辰。”黄道吉颇有所悟,眸中泛着寸芒。
冰雪江晓,万物有灵。
还是这一处冰天雪地,还是这一处寒澈之境,而三人却脱胎换骨一般。
“当年的君,若是有这一场机遇,一登帝王之位不算诡谲。”萧问道淡声一呼。
立于春泥之上,能望秋冬之景,乃是心目之远。
立于黄土之上,能知天云之色,乃是心高之远。
如今,立于混沌伊始,能望何物,能知何处。
天地之因,皆是目盲。
天地之过,皆是盲目。
一粒离火,落在了脚底,脚底的冰面之上,裂开一道缝隙。
“宗主。”夜鱼一呼。
只见,三人立在的冰面之下,泛着一抹诡谲的寸芒。
“这是眼睛。”萧问道一呼。
灯笼般的瞳孔,泛着怔怔的神色,瞳孔流转。
“他在看着我们。”夜鱼说着,擎剑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