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几秒的工夫,就足够让任菲琳清楚一件事
周文健并非真心爱她。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上次他对她动手,她就应该清楚了。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
甚至,她隐隐还对他抱有一丝期待,认为他多多少少会对自己怀有几分爱意。
她至今还记得第一次他们见面时,他望向她时的眼神。
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爱慕。
可是,怎么这一切这么快就已经面目全非了呢?
她想不明白,也难以接受。
她真希望,上次那件事只是一场梦。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周文健对她动手是一场梦的话,她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了。
这个世界对她任菲琳可真是残忍啊。
“谁说我不爱你啦?谁说的?”
周文健沉默之后,很快嬉皮笑脸起来。
她原以为他是高大斯文的,没想到他还能是嬉皮笑脸的。
婚姻最能够摧毁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幻想。
因为,看起来再完美的男人,一旦得到了女人之后,就会暴露出最真实最丑陋的一面。
周文健自然也不例外。
任菲琳听说过周文健的母亲在国外时和很多个男人谈恋爱,且从不回避周文健。
周文健从小对这些耳濡目染,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他在别人表现出来的那种正人君子呢。
任菲琳发现周文健骨子里其实是个小混混。
脱下西装,他和小混混有什么区别?
“你就是不爱我,你爱我,你上次怎么会对我动手?你……周文健,我不求别的,我不求你爱我,我只求你不要再那样对我。”
任菲琳泪眼婆娑地说。
她是真的害怕了。
她从小身子骨弱,根本禁不起周文健那样的摧残和折磨。
她非常肯定,倘若周文健再像上次那样折磨她几次,她很快就会死掉。
她还这么年轻,她还不想死。
“周文健?”
任菲琳没想到周文健的重点居然在称呼上。
“琳琳,你怎么敢对我直呼姓名?我是你的honey,你却叫我周文健,我好伤心,我的心好难过……琳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侧躺在床上,夸张地摁住自己的胸口。
任菲琳从他的面部表情和他的肢体动作中看到了极强的表演天赋。
她想周文健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表演型人格。
她是斗不过他的。
因此,她也不绕圈子了,直接说:“好,文健,你别伤心,你想让我怎么叫你,我都可以听你的,我只求你一件事,以后不要再对我动手了,我害怕,真的。”
她语气陈恳极了。
她是真的害怕。
说这些话
的时候,她鼓足了勇气,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因为她怕挨打。
她怕疼。
“啧,瞧瞧,我可怜的琳琳……”
周文健在床上匍匐前行,蚯蚓一样很快爬到任菲琳跟前。
然后他伸出湿漉漉的手,去抚摸任菲琳苍白的脸颊。
任菲琳想躲,但不敢躲,只能垂着眼发着抖地任周文健抚摸。
“怎么又在发抖啊?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不满地说。
任菲琳咬了咬嘴唇,心里怕得要命,嘴上还是得说:“没有,我只是有点冷,和你没关系。”
“冷啊?怎么会冷呢?”
周文健皱着眉,嘟着嘴,更近地朝任菲琳凑过去。
任菲琳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因为周文健身上的气味儿实在是太难闻了。
又是酒气,又是一种食物的酸臭味,其中还混合着一种女人的香水味和脂粉味。
任菲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周文健今晚又去参加什么酒局了,并且酒局上,铁定有不少女人作陪。
他这只手,又在什么样的女人脸上抚摸过呢?
难道在周文健心目中,自己的身份和那些陪酒的小明星也没什么不同吗?
她虽然家道中落,但也自恃名流之后,怎么能够忍受在周文健这里遭受和那些不入流的小明星一样的待遇呢。
当即别过脸,躲开了周文健的手。
“我有点难受,你别这样……”
她小声说。
周文健一听,十二万分的不乐意:“你怎么这么事儿精?你是我老婆,我摸摸你怎么了?你的脸有那么娇贵啊?我看你这个脸,也没多娇嫩吧,都快三十的人了,啧啧……”
“……你什么意思?”
任菲琳不可置信地瞪向周文健。
“什么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
他下半身趴在她身上,上半身昂着,双目通红地朝她嚷嚷,像是一条粗大的吐着信子的蟒蛇。
“你年纪本来就不小了,以前又跟过别的男人,难不成,你还觉得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啊?我说你年纪大怎么了,你说你,虽然长得还行,但你能和那些刚出道的小嫩模比吗?不能!再说,你这脾气又差得很,也不知道收敛,我看,也就我周文健勇于接盘了吧!”
“任菲琳,你最好搞搞清楚,我周文健是你的衣食父母,也是你、妈、的衣食父母,我对你们一家,有着再造之恩,要不是我,你和你妈早就穷疯了!你最好对我态度好点,听见没?”
任菲琳气坏了,她这几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没想到,周文健一找上门来,又像个疯狗似的乱咬人。
她本来怕他,所以强忍着愤怒,现在又因为周文健的话怒不可遏,竟忘了恐惧。
“嫩模?你喜欢你就去找啊!你去娶啊,周文健,没有谁求着你娶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从国外回来,在承北没站稳脚跟,所以先找个出身不错的女人当老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香饽饽么?呵呵,承北的那么多名媛,你刚回来的时候,有谁看上你了,又有谁朝你抛出橄榄枝了?你可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任菲琳看得清楚,一下子切中了要害,她虽不算聪明,但也不傻。
然而,这句话,一下子让周文健炸了毛。
他一张酡红的脸红上加紫,涨成了猪肝色。
“任菲琳,你瞧不起我,你笑话我?”
“不敢。”
任菲琳冷笑。
“你个臭婊子就是瞧不起我!!”
周文健大叫。
任菲琳脸上笑容更加讽刺。
“没有谁瞧不起你,你自己心里瞧不瞧得起你自己?你倒是问问你自己啊。”
周文健愣住了。
任菲琳说的很对。
不管别人瞧不瞧得上他周文健,首先他周文健自己内心深处就是不大瞧得起自己的。
毕竟,他有个热爱**的母亲。
在他眼中,母亲形同妓、女。
他就是妓、女的儿子。
在国外那些年,他过得太苦了,和阴沟里的老鼠没什么两样。
做久了老鼠,以致于身上已经有了挥之不去的鼠气。
在社交场合,他努力装的人模人样,但是他的内在始终是瑟缩着的,高大的躯壳下,藏着一个渺小的灵魂。
脱下人类的皮,他周文健还是个灰溜溜的上不了台面的小老鼠。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却没想到,这一切,都被任菲琳给看出来了。
这怎么能不让他恐慌,不让他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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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婊子,臭婊子,你敢瞧不起我?我……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他说到做好,说着就伸出黏糊糊湿哒哒的双手,去掐任菲琳的脖子。
任菲琳想躲,但已经来不及。
两只铁钳一样的冰冷的大手瞬间就牢牢地扼住了她的咽喉。
“呃……不,不要……!”
她张大嘴巴艰难地求饶:“不……不要……”
同时努力地用双手去掰周文健的手。
但是没有用。
周文健根本不理会她。
那股熟悉的绝望,再一次将她笼罩。
任菲琳知道自己是没办法从周文健手中挣脱的,挣扎了几下,索性放弃了抵抗。
她闭上眼,在一片昏沉中,心想,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这一生,她从未得偿所愿。
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得到烈哥哥的垂怜。
周文健要真的杀了她,烈哥哥倘若得知,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么一想,她心中又生出几分欣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