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路亦从公司里赶过来,一如往常一般来看路遥。
易寒之和金正都不在,文字链也没来,路亦坐在病床旁边,熟练地削着一个苹果。
路遥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绝美的脸颊凹陷下去,显出一种病美人的娇弱。
“路遥。”路亦自顾自和路遥搭话,尽管路遥从来没有回应过他。“我就搞不懂了,那个路晗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不吃不喝地折磨自己?你不是在追易寒之吗,这样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你让他怎么想?”
路遥垂眸,还是没有说话。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很过分,但是那种无处遁形铺天盖地的绝望感一直笼罩着她,害得她根本没有其他精力想别的东西。她会好起来的,只是......还需要时间。
至于这个时间需要多久,路遥自己也不清楚。
路亦见她这副要死了的样子就大概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他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把压了很久的一句话,说了出来。
“路遥......下周一早上九点,父亲要开个记者会......”
“......”
“他,要正式宣布路氏的继承人了。”
“!!!”
见路遥死气沉沉的眸子终于重新生动起来--瞪着自己,路亦半是欣慰半是苦涩,继续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生气,巴不得把我给弄死,但是......”
路遥吃人似的目光越来越冰冷,沉重得路亦几乎承受不住,他咬着牙把话给说完:“但是,就凭你现在的样子,是没有办法和我抗衡的。你看看你现在,躺在病床上一副活不了的样子,凭什么能让父亲改变主意?”
路遥死死抓着被子,目光淬毒,宛如蛇蝎般盯着路亦。
路亦自虐般看向她的眼睛:“所以路遥,哪怕是为了阻止父亲,哪怕是为了打败我,哪怕你恨我......也请你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路遥的眼睛亮得吓人,因为很多天不说话所以现在嗓子干哑得厉害,一时之间竟然急得失了声没能说出话来。
她死死盯着路亦,后者说完话后,就起身离开了,背影笔挺高大。
路遥怨恨地盯着路亦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她一天没喝水,脑袋也晕得厉害,但是不影响原本变得迟钝的思维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路青云......路青云!他怎么敢?!
路遥眼睛通红,鼻尖也酸涩得厉害。忽然被激发出来的斗志前所未有地强烈,想要报复一切的念头再次滋生。
但是不管有什么要做的,首先第一步就是要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这一点路亦倒是没有说错。
路遥全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此时费了好大的劲才坐起来,靠在高高的枕头上。
她费力地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半天才成功喝到了水,缓解了喉咙的干渴。
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杯水之后,路遥攥着玻璃杯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发白,她眼神阴鸷地盯着虚空的一点,半晌,忽然尖叫着把被子砸向了
对面的墙壁。
水杯摔在地上碎掉了,与之一起变得支离破碎的,还有她和路家之间的关系。
门外。
靠在墙壁上的路亦抽着一支烟,这僻静的走廊里并没有护士敢来和他说医院禁烟,因为他现在周身的气场低沉得可怖。
路亦回想起昨天晚上和路青云之间的对话。
这个记者会是路亦提出要召开的。路青云虽然迟早会做这件事,但是没打算这么早,所以听到路亦说这事的时候还挺惊讶。
因为,之前路亦一直是很抗拒这件事的。路青云一说要正式宣布继承人,他就用各种理由推辞。如今自家儿子忽然开窍了,路青云也乐得高兴,只是白慈娘家那边......还需要处理一下。
......
第二天易寒之和金正惊愕地发现,路遥似乎忽然恢复了一般。
厌食的症状很快从她身上消失。这具体体现在她早上吃了两个香菇菠菜馅儿的包子,还喝了一大碗甜豆腐脑,最后抢走了金正的茶叶蛋。
易寒之看着自己面前的馄饨,不知道该不该为它幸免于难的命运鼓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