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拍打窗门,将其上的纸花敲得震颤不已,更发出阵阵呜呜声响。
展风将天工十式中拔山三式的第一式向李义详细讲述后便由得他领会去了,自己则是静坐一侧,虽为静坐,但他的心、神却绝不平静,那如同梦魇的招式不时从脑中划过,充斥着他的整个思想。
武道有分,力、速与意,意?难道这便是武道极端的意境么?展风心中暗问,但隐隐间却又觉得非是如此简单,那种让他丝毫无法反抗,甚至无法涌起反抗意识的情境绝对是远超这武意的存在!那究竟是何等惊人的境界,自己又是否能够攀登到那种极致?展风思如潮涌!
灯火渐显阑珊,沉思中的展风忽地心神一动,蓦地转首望向门口,数息间,“吱呀”一声低响传来,房门半开,一道雪白人影飘然闪入,展风一愣,猛然起身,顿时显出惊喜神色来,来人竟是钟晓!
而一旁持着天工斧练招的李义却是吃了一惊,腾地起身,待见到展风神色后才安定下来,略带茫然地向钟晓打量过去。
钟晓反手掩上屋门,望了展风一眼,眼前顿时一亮,见展风面上虽有疲色,但神光内敛充裕,让人幡然侧目,这短短的时日中他究竟有何等际遇?愣了愣后,钟晓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道:“展兄弟,别来无恙!”
展风奔步过去,与他把臂而坐,喜中带疑道:“钟大哥,你怎么会来这儿?”
钟晓笑道:“我原本是途经这里,不过知晓你也在这附近便专程赶来了……”
展风一讶,道:“专程找我?”
钟晓笑容微敛,微微摇头道:“此事稍后再说”转而又问道:“展兄弟,我见你神光充裕,什么时候恢复武功了么?”
展风应声点头,微微一笑,正要答话,思念却是一动,想道:上次与钟晓相别时,自己武功仍在,而自己的武功却是在武当山会之后诡异消逝的,其后的一路都是行单路僻,亦未表现出武功恢复之状,却也为钟晓所知,可知其“江湖通”之名非是虚妄。
顿了顿,便答道:“我也是这次阴山之行侥幸恢复武功的,自己却也是道不清究竟!”转而又问道:“钟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日间在镇上走动,并亮出了这枚玉佩,却无人相言,还以为……”
钟晓笑道:“你昨日在小沙河镇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即使有人认出你来却已不敢与你搭话,不过我能寻到你却是另有他法。”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却也不矫情,见展风露出求知神色便自接道:“展兄弟可曾听过节节草?”
展风茫然摇头,却也是大感兴趣,一侧的李义同样未闻此名,也好奇地靠了过来,围在桌旁。
钟晓解释道:“节节草其实并非中土之物,而是产自西域,这种植物本无出奇之处,但与它相伴而生的却有一种独一无二的昆虫,百里之类逐味而行,所以只要在人身上稍撒些节节草的汁液,便可以凭此虫寻到对方,再者节节草的汁液无色无味,也绝难被人察觉。”
展风二人闻言,齐露惊容,暗道:这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心思一收,展风不禁又问道:“钟大哥,你这次来有什么重要的事么?”对钟晓的突然来访,展风不解其意,若是不问明,心中也是实在难安。
钟晓微一沉吟,终道:“唐门秘籍之事悬而未决,展兄弟你,可有袁白的消息?”
展风苦笑一声道:“这些时日一直琐事缠身,实在无暇打探他的消息,钟大哥对此可有什么眉目么?”
钟晓点头,首次露出沉重之色道:“我这次来见你,大半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的。”微微一顿后,转睛盯向展风道:“展兄弟这次想解决这件事恐怕极难了,而且,袁白也在四处寻你!”
这番话说出,展风立时一惊一愣,讶然道:“寻我?他的武功并不如何高明,难不成要自投罗网?”
钟晓沉声道:“不错,本来袁白的身手只是泛泛,虽然得了唐门的那本秘籍,却也不会是展兄弟你的敌手,但现在却已不同了。”
展风惊疑更增,凝神听钟晓续说。
钟晓自接道:“十日之前,袁白忽地与一群苗疆蛮夷混迹一处,而且,他竟似成了苗疆第一寨五毒寨的少主!”
展风闻言心中猛地一跳,实在有些难以置信,微微缓过神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
钟晓摇头道:“具体如何,我也未完全探明,但这些时日,袁白正带人暗地里急急要搜寻你的踪迹,他既为苗疆大寨的少主,窃书学艺的丑事自然不能挑明,所以只有将你除去,他才能无后顾之忧。”
展风自然知晓其中道理,但对袁白如此出人意表的举动也是一阵错愕,心神一转,便摇头道:“纵然他敢寻来,也未必能讨得好去!”
钟晓摇头道:“五毒寨深居蛮夷之地,鲜少履足中原,展兄弟你或许不知道这五毒寨的凶名,他们这一族擅长控蛊驱虫,施毒布幻的手法比蜀中唐门还要诡异三分,外人极难防备!纵然是各大派轻易也不愿招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