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院子可还看得过去?”张非引着高超坐到石榴树下的石墩上,随口问了一句。
“何止是看得过去呀,是相当地道,能够住在这里,就是给个仙府也不换。”高超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一听就不是胡乱说出来敷衍人的。
张非貌似粗豪,实际上也是个精细人,自然能够听得出是真情还是假意,不禁有些得意。哈哈笑道:“说得是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别得不敢讲,这左近百十来户,没有谁家比我这里更好,你说地仙府我没去过,可高宅大院却没少见,回头想想,还是这里好呀。”
“哥。你又在胡吹什么大气。”此时女孩端着两个盘子出来,水煮花生米,还有一个地三鲜,放在石桌上后朝高超道:“我这哥哥口误遮拦惯了,说话从不经心,倒让道友见笑了。”
“呵呵。”高超一笑道:“无妨无妨,你哥哥说的是真心话,我也没撒谎,寒窑虽破。却家味十足。仅此一点,就是没人能比的。”
“贤弟这话听着顺耳。当浮一大白。”张非一拍巴掌,端起了杯子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又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妹子道:“阿瑶,高兄弟在呢,赏哥哥个脸,把酒拿出来吧。”
“哼,给你给你,喝死了事。”说着张瑶不知道从哪摸出个小酒坛,扔给张非便转身离开了。
“我这妹子,忒任性了点,让贤弟见笑了!”张非抱着酒坛,苦笑着解释道。
“无妨,令妹这也是为张兄好,算不得是任性,若我是她,为了不让你酗酒,说不定就把这酒坛子摔在这里了。”高超看到的只是这兄妹俩人之间浓浓的亲情,至于张瑶方才的小性子,又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自然算不了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反倒像是我错了,得罚你酒。”
“罚就罚,不过先前说过了,是我来做这个东道,菜是你出的,这酒得喝我地。”说着高超从须弥戒指里取了一箱子五十年陈的茅台出来道:“小弟刚从世俗界过来不久,没什么稀罕物,只有这酒喝得也还算顺口,张兄若是不嫌弃,不妨试试。”
“这是茅台?!”张非睁大了眼睛。
“是呀,有什么问题吗?”高超很诧异他的反应。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张非端着酒杯,看着清澈地酒水道:“先前曾有个胸也请我喝过这酒,说起来也有百余年了。”
“那他人呢?”高超问道。百余年前带着茅台过来的修真,十有八九是清末的人,若是有机会,高超倒是想见识一番。
“死了。”张非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干,像是要把满肚子的哀愁都交灭,涩声道:“为了掩护我和阿瑶,死在了兽潮之中,连点渣子都没有留下,之前贤弟不是纳罕这墙壁上为什么涂抹着妖兽血吗?”
“恩。”
“那是因为每百年,天南的灵气就会潮涌一次,介时朱雀城外的妖兽就会发狂,汇聚起来冲击这里,每到那时候这里将会变成个大战场,你来我往,持续半年才会停止,不知道会死多少修真。”
“等到兽潮退去,整个城墙上就被鲜血浸透,用水都洗不掉,天长日久的也就成了风俗,无论是谁家盖房子,都会去猎捕些妖兽,将鲜血抹在砖石上。”
“原来如此。”高超点了点头,随即又道:“那岂不是兽潮又快来到了?”
“还有一年半载的,不用担心,灵气潮涌时会有征兆,只要小心防范,也没有什么可怕地。”张非安慰了高超一句,随即端起酒杯道:“为了咱们的相识,也为了这杯味道没变的茅台酒,干!”
“干!”
很显然甘美的茅台酒勾起了张非埋在心中百年却始终不曾消散的伤悲,喝起酒来也有了几分借以消愁的意味。
高超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还是一杯杯得陪着他喝。
他能够想像地到那一定是个可歌可泣却又可悲的故事,张非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多问。
男人和男人之间,很多时候,不用说话,点个头,饮杯酒,交情就有了。
在此之间,张瑶也过来了几次,加了几个美味的菜,有的高超说得上名字,有地连见都没见过,味道却都是极好,每每这时张非就会大赞自己妹子的手艺,人品,很有几分想要把张瑶介绍给高超认识的意味。
张瑶也只是羞涩得横上张非几眼,却是再没有阻拦他借酒消愁。
一箱子茅台喝完后,高超倒是没有什么,张非却已经是醉眼惺忪,端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大喊一声道:“老宋,来,干了。”
扑通一声,已经趴在地上沉沉睡去。
“贤弟,你真得要去火焰山吗?”第二天一大早,张非就找了过来,当得知他的打算后,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苦口婆心地道:“听哥哥一句劝,要不是万不得已,趁早还是回头吧,那里可是九死一生的险地,可别为了点蝇头小利枉送了性命。”
高超又何尝不知道火焰山的凶险,酒叟送给他的玉简里记载的请清楚楚,可是他又实在是非去不可,一来是为了寻找酿造四季酒地材料,二来也是看中了火眼猴地凶悍,想要擒上一只当打手用。
之前开仙府时,他不仅把棋盘山上的妖王得罪了四分之三,因为许素素地缘故,和七大门派的关系也僵硬了不少,换成他全盛之时,自然也不怕,打不过跑就是了。
可问题是他现在的道行根本不是自己说了算,是高是低还得手气说了算,就算弄把豹子,也只能牛比一时,对于他来说,没有够硬的拳头实在不足以安生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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