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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 / 2)

 众人眼望深潭正心生寒意,却听南宫盟主朗声叫道:“吾儿玉蛟何在?”就从屏风后转出一位后生来。与其余鲜服华冠带的南宫世家子弟不同,这后生青箬笠绿蓑衣,穿戴好似鱼郎,手绰一枝黑黝黝的渔竿。裤角高挽脚蹬草鞋,腿肚上刺了两尾金色鲤鱼。容貌姣秀骨格清奇,只是面色憔悴,好似大病初愈。南宫北斗生有三个儿子,因容貌出众本事高强,江湖上唤做“南宫三玉郎”。但这二儿“凌波金鲤”南宫玉蛟,平素极少抛头露面,是故大多人不识。他向全场拱手作个罗圈揖,便盘膝坐在池畔。

两个弟子抬过一口青瓷缸,那缸中养着一条金鳞闪闪的大娃娃鱼。玉蛟钓竿空中长甩,金娃娃摇头摆尾顿被穿在钩上。座中好汉这才看清:玉蛟地钓钩足有商贩所用的称钩大小,钓线以精钢丝绞成。李逍遥按捺不住,径自跑到玉蛟身旁。蹲着望了一回,抻长脖子往船池里探头探脑。只见一轮明月倒映在潭中,被黑水衬得好似张惨白的面孔。玉蛟也不理他,钓线直直垂于月影里。从怀中摸出卷《唐百家诗选》,对着月光慢慢地瞧。

约莫顿饭功夫,只听水深处一声响亮,钓线上的漂子微微一动。“来了!”李逍遥大惊小怪,便去扯竿子。玉蛟只顾看书头也不抬。李逍遥手指刚触到钓竿,直觉一股大力自竿上传过,右臂剧震如被电殛,吓得他连忙缩手。心里诧道:“看不出这病秧子鱼郎,倒有恁地[1]强劲的内力!”一会儿,逍遥看那漂子浮着不再动,跌足扼腕大怨玉蛟不听他的话,让上钩的鼍龙给跑了。

正叫嚷间,潭水如同鼎沸滚滚涌将上来。内中蹿起一道几丈高的水柱,直射天空。李逍遥躲避不及,溅了一头的水花。钓线猛地笔直向下斜去,钓竿被扯得如同长虹般弯曲。玉蛟已站起双手抱竿咬牙切齿,汗流如雨兀自止不住双足滑行之势。逍遥刚叫声:“兄弟莫慌,待我来助你!”不料“轰隆”一声,南宫玉蛟连人带竿已滚落池中,惊得场上众人齐跳起来。忽然眼前寒光闪动,钓线自潭下甩出,一佗黑乎乎的物事被甩上船板。

众人借着月光瞧去,那物事正是一只狰狞水怪。生得龙头螭吻,龟形虎爪,牙排白厉厉银钉,目燃碧油油鬼火,通体裹着硬鳞厚甲,在月色下荧光闪烁。那水怪看见逍遥,猛地人立而起嗬嗬做声,张牙舞爪扑将过来。李逍遥拔出无尘剑使式“仙人指路”,刺在鼍龙身上却如中坚壁,剑身都弓了也戳不进去。鼍龙只一爪便把剑拍落,另一爪揸开径来挠脑袋。吓得李大掌门“呜呼哇呀”,抱头便跑。蓦地空中有刺目蓝电划过,将水怪头劈做两半,一股血线激喷而出。南宫世家座中一位公子轻身跃起,手中端着大木盆,把鼍龙血涓滴不剩接在盆里。

适才钓鼍、杀龟、取血的一连串奇变,只在转瞬间发生。众人看得弛魂夺魄,各自惊叹不已。原来鼍龙极为警觉,寻常诱饵是瞧也不瞧的。但唯独遇到金娃娃,却似猫闻到鲜鱼非一口吞下不可。但它上钩后,下拽之力又至为刚猛。如若硬行与它相抗,那钓线虽以精钢丝编成,也只怕会被扯断。故玉蛟顺势向下扑入水里,两腿却紧盘住池壁上的横木,使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正要叫鼍龙得这一缓气懈力松。趁它不再挣脱的刹那,便施展“力拔千均”功夫从水中甩出。

鼍龙除去背上壳盖,浑身又生满硬鳞厚甲,寻常兵刃难伤它分毫。那道划过的蓝电,便是南宫盟主独门兵刃──七星蓝电锯。鼍龙虽力大猛恶,却转身最慢,七星锯又是吹毛断刃的仙兵,故可一击裂首。鼍血性寒味咸,以金铁器皿盛之却会变腥,托木盆接血的便是南宫玉龙。这阵势南宫父子已演练一月有余,把自家养的玄武巨龟也不知杀了多少,今夜做得果然珠联璧合天衣无缝。南宫北斗得偿三代夙愿,欢喜之情无可言表。早有等候的厨子抬走木盆,自去一旁调配鼍龙血酒。

众人齐向南宫盟主敬酒致贺。朱绍威更是文思泉涌舌灿莲花,即席出口成章作《杀鼍赋》。云:“千年鼍龙,被劈脑壳。实赖盟主,威福至多。天兆祥瑞,非同小可。本盟当兴,邪道当灭。盟主出马,扫荡群魔。一统江湖,谁敢……这个……谁敢……谁敢歪脖啊……”一时满场欢笑颂歌四起,乐得南宫北斗额上抬头纹皆开。

逍遥的三夫人阿奴本是白蛮[2]女子,性情外向当下叹道:“别看朱掌门傻大憨粗的,倒也真有文才。你看人家这《杀鼍赋》做的,顺顺溜溜听着好生合辙压韵。”逍遥瞪了她一眼:“我看朱掌门做的这首赋好有一比,好比你屁股里塞个棒槌!”阿奴睁大眼问大夫人赵灵儿道:“他打哑谜呢?姐姐甚么意思呀?”赵灵儿抿嘴不语,二夫人林月如吃吃笑道:“他骂你呢,是狗屁不通!”阿奴忽闪了两下大眼也明白过来,便去呵逍遥的痒:“死东西,敢骂咱是狗!”

须臾,血酒调理停当,婢女端上来给座上每人一碗。含玉看着血酒,心里直觉南宫北斗未必安着甚么好心。正要趁南宫北斗敬酒座上纷乱之际泼去那酒,忽有一片花叶打在脸上,翻个个儿落在碗中。含玉低头一瞧,花叶上使针细细刺了四个字“此酒勿饮”。含玉一惊举目四顾,周围的人却个个把眼对在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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