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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卷22、天下皆知,我对你的心(2 / 2)

婉兮忖了下儿,这才将永常在那番话,也告知了容嫔去。

“若说起来,我倒怕阿你哥哥是受了我和啾啾的‘连累’去。”

容嫔听完了永常在的那番话,这才睁大了眼睛,“啊?皇上竟然派札兰泰被派去管理那位的母家?”

婉兮点头,“啾啾早就托付给阿你抚养着,札兰是我的女婿,又何尝不是你的女婿去?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儿,却要去管着那拉氏的母家去,其艰难可想而知……皇上这便叫阿你的兄长去守护着札兰啊。”

“便是札兰年岁小,有些事儿未必办的明白。那佐领里的事儿自然会向上报,一直报到旗里都统衙门去,那就到了你兄长的面前。辅国公图尔都自会护着札兰,也会校正札兰办事失当之处去,这便怎么都是对那孩子好了。”

听到这儿,容嫔终是明白了,这便不再悬心,反倒是拊掌而笑,“这般想来,皇上叫我哥哥去署理镶蓝旗满洲的副都统,倒当真是最合适不过了!叫我哥哥来护着咱们的小女婿儿,再叫咱们的小女婿儿去看着那拉氏的母家……皇上的安排,自是最妙的!”

婉兮也是展颜而笑,“只是啊,你兄长是辅国公。以辅国公的爵位,去署理镶蓝旗的副都统,这当真是牛刀小用,倒是委屈了你兄长去。”

容嫔倒是轻嗔,“他再是辅国公,那也是皇上赏给的。札兰泰可是皇上的额驸,我兄长他身为辅国公的去辅助,难道还委屈了不成?”

“再说了,咱们札兰难道就不是公爵了?咱们札兰早就承继了兆惠将军的公爵去,以公爵之世职去管理一个佐领,这也同样是牛刀小试呢。”

婉兮含笑点头,“那我就将札兰都托付给你兄长了,有图尔都公爷在,我自是能放下这一头的心去了。”

容嫔自然拍着心口,“皇贵妃娘娘尽管放心去!我哥哥自是明白九公主对于我的意义去,他会如同护着他自己的眼珠子一样,护着咱们札兰的!”

放下这一头的心去,婉兮跟着皇上从圆明园回宫,自是要投入为皇太后十一月的圣寿节的忙碌去了。

寿康宫各处整饬一新,撷芳斋、寿安宫等几处大小戏台的整饬,婉兮自都亲为监督。

除了皇太后的圣寿之外,宫中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十一阿哥永的大婚了。

虽说从永这儿来论,自有舒妃忙碌着;可是福铃却是九爷与篆香的女儿,便从这一处论,婉兮也要格外尽一份儿心去。

十一月初八日,八阿哥永璇和庆藻从撷芳殿挪出,搬入东三所去。

这便是要给永大婚腾地方儿,将撷芳殿留给永和福晋大婚行礼用了。

皇帝为此带着婉兮亲临东三所,到永璇的新住处去用膳,也算是庆贺八皇子的乔迁之喜,以及表达父亲对儿子们不想重此轻彼的心意去了。

皇阿玛如此细心,倒叫永璇和庆藻这两口子都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庆藻私下与婉兮道,“十一阿哥是八阿哥本生手足,便是我们挪出来自是应该的。皇上和皇阿娘还要特地过来一趟,倒叫媳妇儿心下都不安宁。”

婉兮留意到,秀外慧中的庆藻已经称呼她为“皇阿娘”。

婉兮含笑垂首,“傻孩子,便是永是你们本生兄弟,但是皇上却也还是不想委屈你们两口子去。还有,庆藻啊,还是叫‘皇贵妃阿娘’,或者‘令阿娘’即可。”

庆藻便笑了,蹲礼道,“从前阿娘为妃位、贵妃位的封号为‘令’,媳妇们自是可称‘令阿娘’。但是如今,皇阿娘已是在皇贵妃之位,皇贵妃独一无二,不需封号区分,故此皇阿娘此时已经不需名号去,那媳妇便自不可再称‘令阿娘’了。”

“至于‘皇阿娘’一称……”庆藻凑近些,含笑眨眼,“皇阿娘就是皇阿娘了,皇阿玛的心意,中外已经皆知。”

婉兮扬眉,“庆藻你这孩子,这是说什么呢?”

庆藻将婉兮拉入后宅,捧出小小一册,“媳妇斗胆呈进给皇阿娘。”

婉兮打开一看,也是惊奇。原来竟然是李朝使臣的一卷手本,写成的日子正是昨日十一月初七日。

只见那手本中写:“……幽废皇后,绝其往来,损其饮食,日加诮责,令其速殁。”

这写的是那拉氏被锁在永和宫中之事,以一个李朝使臣的身份,这消息已是惊人的准确。

婉兮不由得看了庆藻一眼。

继续往下看,但见那李朝使臣写:“彼人皆言新皇后册封是应行之典。而太后欲令选名族,皇帝意在后宫,相持未决,故其举行早晚有难预期云。”

庆藻冲婉兮点头,“皇阿娘可见,永和宫那位的境遇,李朝使者都能探听到九分去;那后头这一段,皇阿娘自也可以相信,他们的消息所言非虚。”

婉兮的脸颊有些热了起来。

她知道皇上从木兰回来,从到避暑山庄那日起,仿佛就是与皇太后起了争执的。她隐约能想到是为了自己却终究不敢想,皇上当真已是将想要立自己为皇后的事公然与皇太后摊开,甚至不惜与皇太后当面争执了。

皇上的心叫她心下一片燠暖。只是,皇上他当真不必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啊。

内务府包衣是什么?那就是皇上的家奴。

而内管领辛者库是什么,那就更是家奴中的家奴,地位还在包衣之下,往往是获罪拨入;或者是只伺候主人后宅事务,不能插手前宅之事。

别说皇家,就是普通百姓家,稍微殷实一点的,都不可能将家奴聘为正室。家生子的出身,只可为侍妾,甚或只是通房丫头啊。

更何况,她母家之所以从汉军旗掉入辛者库,的确是因获罪。

这样的她,是怎么都不可能成为天子正室、中宫皇后的。

这些规矩,国的、家的,皇上自然都是最清楚不过的。可是她的爷啊,却还要为了她去与皇太后争执……

皇上他,真是傻得可爱,却又固执得令她心疼啊~

婉兮抽了抽鼻子,望住庆藻努力一笑,“唉,你这傻孩子,不是瞧见李朝使臣都说皇上跟皇太后相持不下么?那就更不该叫‘皇阿娘’。皇太后不会允许的,而皇上以孝治国,又怎能公然违拗了皇太后去?”

庆藻却是眸光热切,“可是皇阿玛都肯为皇阿娘与皇太后相持去啊!便是皇太后不肯,可只要是皇阿玛想做的事,即便迟些,也必定能做得成的!”

“皇阿娘请恕媳妇说句不孝的话皇太后都这个年岁了,她还能挡着几年?只要皇太后升天的日子到了,皇阿玛必定给皇阿娘一个交待去!”

婉兮连忙一把捂住了庆藻的嘴,“傻孩子,噤声!”

“还有,这李朝使臣昨日写的手本,今日竟然就能出现在你和永璇的手里去……你们两个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不是要授人以柄,叫人家抓你们私下与藩属国使臣交往的罪证去?!”

庆藻含笑点头,“皇阿娘的提点,八阿哥和媳妇都铭记于心。八阿哥和媳妇自是都不敢随便与李朝使者交往去,更不敢透露宫中秘辛。只是此次的事,因涉及皇阿娘,故此八阿哥和媳妇这才斗胆沟通一二。”

永璇是淑嘉皇贵妃的儿子,淑嘉皇贵妃祖上是高丽人,故此李朝常年派使臣在京中探听各种消息,这便首选都是从永、永璇和永这哥三个处想办法,或者也是从在内务府当差的淑嘉皇贵妃母家的兄弟那边透口风去。

永璇一向小心,不怎么搭理。可是这次却是因为又到年根儿了,李朝王室迫切想要知道,今年既然皇后已经死了,那他们过年时候朝贡,是否还要带着那份儿给皇后的贡物去。

李朝入贡,一向是皇帝一份、皇太后一份、皇后一份儿。今年虽说皇后死了,可是宫里却破天荒地有了一位“活的”皇贵妃……这便叫李朝作难,不知该贡,还是不贡。

高丽作为藩属国,当年也曾侍奉过元朝的。更何况高丽的数位王妃本来就是元朝的公主,故此李朝是懂得元朝有多位皇后并立的规矩的。这般延伸到大清来,也懂得皇贵妃同样是天子之妻。

故此他们作难之下,才问到永璇这边来。

永璇自是向着婉兮去,这便大手一挥,“贡啊,为什么不贡?永和宫那位七月就奄逝了,到如今已经四个月过去,礼部什么时候儿知会过你们,不用入贡皇后那一份儿了?”

李朝使臣这才赶紧将消息传回李朝去。为表对永璇的感谢,以及一种微妙的亲近,这才将手本抄录一份送进来给永璇看。

永璇与李朝使者这番私下的言谈,庆藻自不会告诉婉兮去。只是这会子就连庆藻都相信,皇上只要再立皇后,那就必定是皇贵妃的,故此她提前称呼一声“皇阿娘”,自是情理之中。

只可惜,皇太后拦着,坚持要再选名族。

而皇贵妃,拥有正位中宫的所有美好去,除了,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出身。

这真是一个,无解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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