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避开了大夫人的人,陶妈妈道:“大少奶奶,老奴相信你和二爷是清白的,但是这天底下的事,不是全能都用一个理字衡量的。在这大宅院里,女人都是苦命的。”
头顶的天空四四方方,陶妈妈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神情凄然。
沈妤也心有感慨,自嘲地笑笑,“这次,我算是知道什么叫黑白颠倒,三人成虎了。”
陶妈妈是盛家的老人,见过一些事情,她看向沈妤的目光,带着一丝悲悯。
临走前,陶妈妈道:“大少奶奶,你有什么需要老奴做得,尽管开口。”
沈妤凝眸想了一下,拉起陶妈妈的手,道:“别的倒没什么,扶云居那边,烦请妈妈多多关照,煦儿年纪还小,大人的事和他不相干。”
自从有了采薇,大夫人早就看盛晋煦不顺眼,沈妤担心下人们见风使舵,为难姜婆婆和盛晋煦。
“好,老奴记下了。”陶妈妈连连点头,“大少奶奶真是个好人,煦少爷能有您这样的娘亲,也是他的福气。”
老夫人信佛,故而在鹤寿堂旁边紧挨着建了一座佛堂,陶妈妈提议将沈妤关在这里,也是为了防备大夫人私下搞小动作。
佛教讲究因果轮回,沈妤看着面前供桌上的佛像,觉得有些嘲讽,当初大夫人买通土匪想杀盛延卿灭口,她也被关在这里过。
恐怕那时,大夫人就下定决定,不会放过她。
晚饭是简单的两菜一汤,是陶妈妈吩咐人送来的。佛堂清净,吃过晚饭,沈妤便找了个蒲团打坐,闭目养神。
老夫人睡得早,亥时刚过,外面便安静下来,沈妤正闭着眼睛打盹,身后的木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股冷风从身后袭来。
来人裹了件白色的披风,身形羸弱,面色苍白。
许馨月将披风的帽子摘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沈妤片刻。
“沈妤,想不到吧,你也会有今天?”许馨月冷笑着道。
沈妤将盘好的腿放下来,她站起身来,与她平视。
即便深处困境,她的眸光依旧平静,眼波湛澄澈,似万里晴空中的几缕薄云,轻盈干净。
她是落难了,但她身上没有半分落魄。
许馨月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惨白,她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沈妤,你知道老夫人私下的决定吗?二爷是盛家的继承人,大房唯一的男丁,他就是有天大的错处,宗族的人也要卖老夫人几分薄面,绕过他。所以不管他有没有错,罪责都会落在你身上。”
沈妤垂眸不语,许馨月又道:“勾搭弟弟,不守妇道,可是会被浸猪笼,沉塘的。”
沈妤偏过头去,噗嗤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许馨月恼了。
沈妤眼中满是悲悯,“我笑你蠢,分不清谁对你好,谁对你坏。也笑你可怜,嫁给了一个不爱的男人,你想法设法想得到二爷的心,可是不管你手段多卑劣,付出了什么,他都不会看你一眼。”
当初许馨月难产,二夫人一心想保住孩子,全然不顾她的死活,是沈妤一力主张手术,这才保住了她的性命。